江徽再次醒来时,入目是一片白,鼻尖传来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得她直呛,脑袋旋即疼得要命,快要爆炸。
她摘掉了罩着的呼吸机,手臂上都是针管,一眼看过去画面触目惊心,江徽脸上堆砌惊恐的表情,刚想去拔针管,结果下一秒一道严肃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在耳边。
庄重石推门而入,既是惊喜又是惊慌。
他放下热水壶,马不停蹄地赶到她身边去,抓住江徽的手,语气缓和轻柔,哄道。
“云云,快躺好。医生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转眼间,她也回到了病**,小脸微皱,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爸爸...?”
不对。
他好像,不是她爸爸?
...她是庄闲云。
不,不是的。
她不叫庄闲云,她是江徽。
现在也不是2019,而是2009。
庄重石刚应声,女儿却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轰隆一声冲出牢笼,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随后轰然坍塌。
一瞬间,往事统统涌现,犹如狂风骤雨,海啸山崩。
在庄重石的视角里,他的女儿像疯了一样要闯出去,他急急拦住她,她却不断挣扎逃脱,这一刻他才恍然发现他的女儿力气大得惊人。
幸亏按了铃,医生护士及时赶了过来,控制住她,没多久,她情绪太过激动,一下子昏厥了过去,医生再次进行紧急抢救。
“病人患有心脏病,不能够太激动和兴奋。”
庄重石连连点头,送走了医生,柳眉看着**病恹恹的女孩,满脸嫌弃,觉得晦气死了,好不容易把人给救活了,结果整这么一出。
但她在人前还是要装作一副贤妻良母的姿态。
“重石,我给你熬了鸡汤,你看你忙上忙下的这么多天,人都憔悴了。”
柳眉放下手里拎着的保温壶,给他倒了一碗鸡汤,端在他面前,庄重石脸色难看,目光森冷,情绪不佳。
“喝什么喝?我还喝得下吗。”
遭到了骂,柳眉怔了一瞬。
庄重石很少发火。
不过他现在实在是太心累了,再加上这几天没休息好,更是烦躁得不行。
“还不出去?”
回过神,庄重石已经站在了门口,柳眉放下了碗只能扭着腰跟出去了。
他的宝贝女儿需要的是休息,他们难道就不是人吗?
一家子跟着受气。
关上了门,病房内安静了几分钟,开了半面窗,送进来一阵风,吹散了许些消毒水的味道,带来了鲜花的清香。
躺在病**的女孩却在下一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已经是柳茹归第不知道多少次碰见了那个少年。
他待得时间不长,每次都是在医院走廊上写了会儿作业,时不时抬起头看向病房门口,然后安静地坐在地上。
少年长得很清秀,白炽灯映照在他俊朗的五官上,净白的脖颈下,锁骨若隐若现,但他手臂上和脸上都是伤口,衣服也总是沾上血渍和污泥,在来医院之前他可能是遭遇了什么事。
他怕弄脏了椅子,就选择坐在地上。
“不进去吗?”
面前突然站了一个人,人影遮住了灯光,慕野鹤曲着腿,另外一条手臂搭在上面,他眼神清冷,寒凛凛的眸子冻得人直哆嗦。
她知道,她打扰到他了。
但好歹她也勇敢了一次。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高二一班的慕野鹤。”
慕野鹤压根没理她。
柳茹归倒也没觉得尴尬难堪。
“你是我姐姐的朋友,对吧?”
提及庄闲云,慕野鹤才微微动容了一下,见他有反应了,柳茹归心口一动。
“她跟我提到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