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灵妩不自觉地皱起了眉，话里带着担心：“阿瓷，我不知道你和皇兄…陛下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记得和你说过，离他远一点，你们现在这样……”
她欲言又止：“贵妃颇为受宠的传言我近来也听说了，看上去陛下确实对你很好。但偏偏阿昭表哥这个时候又回了盛京，你们的婚约又该怎么算？真是乱得很。”
傅丛云露出一个短暂的笑容。这其中的事情有些复杂，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又该如何同萧灵妩解释。
只是阿妩方才所说的，有句话让她很在意。
傅丛云记得萧灵妩确实不喜萧戚，还以为是因为他皇后养子的身份，或是因着萧戚性子冷僻，不好相处。但萧戚似乎又对阿妩很好，从前便经常接送她出宫，登基后又册封她为长公主，为她修缮府邸，可阿妩究竟为什么对他不喜甚至称得上是厌恶，傅丛云却从没问过。
以前是因着和萧戚接触不多，便不放在心上，现在则全然不同，傅丛云想着便开口问了出来。
萧灵妩却忽然笑了，问道：“你真想知道吗？我怕吓到你。”
傅丛云倒想不出什么能让阿妩说出怕吓到她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萧灵妩本也有心讲给她听，便没再追问，缓缓道来。
“母后刚把他接到长春宫时，特意嘱咐过我，要待七皇兄好些。他和我不一样，从小便没了母亲，父皇也不在意他，他很可怜。”
“其实我一开始是很喜欢七皇兄的，因为他生的好看，眉目比哥哥还要好看些。可哥哥是太子，总是要时刻注意着礼仪和姿态，要上许许多多的课，不能常陪着我玩，我便爱跑到七皇兄那儿去叫他陪我玩。”
“七皇兄那时候刚从冷宫出来不久，好像还没适应宫里正常的生活，总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殿中就是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但若是我去找他，他也不会赶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在说我在笑。我一度以为，七皇兄已经接受了我这个妹妹，有一天他也会成为像哥哥那样优秀的皇子，他会开心明朗的笑，会成为母后的骄傲。”
说到这儿，萧灵妩一顿，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用有些痛苦的表情。
“可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有一天我去七皇兄宫里的时候，恰巧他不在，便有个小宫女为我上了盏茶。我在她露出的手腕上看到了一道红痕，便顺口问了一句，她却慌慌张张地用衣袖盖上，跪下来磕头，说是她自己不小心伤到了。”
“她若不这样说，我也不会怀疑，可偏偏她的态度太过于欲盖弥彰，我毕竟自小长在宫中，不可能什么都不懂，本还以为是有人来欺负七皇兄，当即便让嬷嬷压住她，撬开了她的嘴。”
“她说，每次我走后，七皇兄都会拿一条鞭子抽打宫里伺候的人，因为他心中怨恨。他觉得我这样的嫡公主去到他身边，是在羞辱他，是为了显得他是那样的卑贱不堪，可面上又要讨好我，忍受我，好让母后不要再把他送回冷宫。”
“所以他把所有的怨恨和不满，都发泄在宫人身上。那些伤都在衣裳能掩盖住的地方，别人很难发现，可若不是我逼问，那小宫女也不会说出口。而可怕之处也正在于此，七皇兄那时也不过十岁，便如此阴暗狠辣，满怀恶意，甚至他宫里的人没一个敢把挨打的事情说出去。那日之后我吓得生了场病，依稀记得和母后说了七皇兄的所作所为，不过大概被母后当作病中胡言，并未放在心上。不过自那之后，我便渐渐疏远七皇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