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傅丛云偷懒赖了个床,不急不缓地用过了早膳,过了午时,魏元昭说的那些小物件儿才送到停云苑来。
只是东西来了,人却没来。
傅丛云见是魏元昭身边的长英亲自来送,便问道:“你家世子怎地没来?”
长英挠了挠头,也有些纳闷:“早上世子还念叨着要来给姑娘送东西呢,然后就找不见人影了,小的也不知道世子去哪了。”
他见傅丛云没什么反应,两只手揣在一起,小心翼翼地问:“这些东西,姑娘可喜欢?”
傅丛云垂眼低头看去。一眼瞧着便知道不是盛京能见到的,大多是异域风情的发钗,还有手链,面纱,好似都是西疆少女日常用的饰物。算不得多珍奇名贵的东西,却都是少年分分寸寸澄澈的心意。
她当然喜欢。
晚上阿爹回府,傅丛云才知道,魏元昭原是和舅舅魏仲惠去了城外三十万定西军驻扎的东南大营巡营去了。
她便想着,阿昭既是今日事忙,改日再见便是。没想到接下来半月,她都没见着魏元昭半个人影。倒是长英来复江侯府来得越来越勤,隔三差五地便来给她送些东西来。
每次问起,阿昭不是去巡营,就是出城办事,再者便是被陛下召进宫,从早到晚总是忙个不停。
傅丛云每日在府中百无聊赖,闲时翻阅几本魏元昭给她寻来的有意思的画本,或是坐在院子的梧桐树下弹琴。每日待在停云苑,实在是闲得四肢发酸,便带着玉簪和玉骨想去街上走走逛逛。
再有半月便是年底,街上却清清冷冷的,走了好几条街也只瞧见几户商铺开了门,大多数都紧闭着,街上的行人几乎瞧不见。
傅丛云坐在马车里,马蹄和车轮与街上石板路来回碰撞,在空**的大街上显得分外清晰,响得突兀。
玉簪疑道:“也没几日便要过年了,怎地舞狮子和卖鞭炮的全没瞧见,街上人也没有几个?”
傅丛云许久未出门,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她让车夫停下,站在车辕上,刚打算下去看看,忽地听见一阵急促密集的马蹄声自马车后方传来。
回头一瞧,竟是一队装束整齐的禁卫,骑着马不知要往何处去。
唯独为首那人一袭鸦青色长袍,渐渐落到后面,掉转马头朝傅丛云这边来。
傅丛云索性站在车辕上不动,扬声唤了一句:“阿昭!”
魏元昭勒住缰绳,在她面前停下。他的马叫做乌雅,是藩国进贡来的神驹,自小便是魏元昭亲手养着的,颇具灵性。见着傅丛云也还认得,亲昵地嘶鸣了一声,晃了晃尾巴。
傅丛云笑眯眯地摸了摸乌雅的头,刚才被禁卫气势吓到的情绪缓和过来,对魏元昭道:“表哥怎么在这儿?”
魏元昭道:“近来陛下清肃朝廷,不少人都被抓起来下狱了。我时常也跟着去走上一趟。”
少年眉宇间的稚气褪去,多了几分沉稳冷然,但他看向傅丛云的目光仍是带着宠溺的笑意。
他道:“约莫到了年节时便会渐渐安稳下来了,这几日还是少出门为好。”
他伸手拽了拽傅丛云的披风,替她把带子系好,温柔道:“我送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