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眉眼清亮，笑意盈盈的望着他，说着让人心动不已的话。
魏元昭心如擂鼓。纵然他也见曾过江南江北的绝色美人，仍是觉得不敌眼前人。
傅丛云单手托着腮问道：“陛下说复江侯府几乎快要赏无可赏，若要封王阿爹又不同意，只能赏了些稀奇玩意让阿爹带回来。”她眼睛亮晶晶的，问道：“那你呢？陛下封你官职了吗？”
魏元昭回想起今日在御书房，父王与陛下所说的话，沉默了一瞬，笑道：“我已是王府世子，要那虚职做什么。”
他道：“我给你讲讲西疆吧。”
傅丛云眨眨眼睛。
少年的声音本是明朗干净的，提起西疆时却无端地沉了下去。
“西疆此行虽带了十万定西军压境，原是胜在气势，打算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曾想西疆之人冥顽不化，不肯归顺，反将使者斩杀，头颅寄回示威。”
“我们在一个村子外扎营，听村民们说，沼泽的那一边就是西疆。西疆的天永远是阴沉沉的，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他们世代居于此，擅长豢养毒蛇虫蚁。大军整顿那几日，有几个西疆人来行刺，虽被抓住，却什么都没有审出来。阿娘还被他们趁机接近，下了毒。”
魏元昭一顿，轻轻地笑了笑。当时他只恨自己无能为力，保护不了阿娘，故而像一头愚蠢的狮子一样四处冲撞。现在回想起来，未免太过冲动和幼稚。
他刻意把西疆人掳走村子里的姑娘，洗去记忆用作繁衍子嗣的那些事给略过，接着道：“那天晚上村子里被放了一把火，几乎将整个村子都点燃了，火光冲天，明亮又灼热，又让人胆寒。”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死人，其实我也很害怕，”魏元昭如今再想来却很平静，“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死亡离我那么近。我不想死，就要一直握着手中的剑。到最后那把剑都被我砍出了缺口，天亮的时候扔了。”
傅丛云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个梦，那漫天的火光，凄厉的叫喊，竟然都是真的。
“我们的粮草被烧了不少，给朝中发战报请求援军，却迟迟未有回应，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姑父带兵赶到。后来我们绕过大片沼泽，在远处的密林里找到一条路，据说可以通往西疆。我自请带一队人去探路，只是林子里有瘴气，折损了很多人。出来后又花费了些日子配些驱瘴气的药丸，便一举拿下西疆。”
西疆只是靠着天然的沼泽和瘴气，难以攻打。可一旦对上大军，便毫无还击之力，不得已再度归顺朝廷。
傅丛云不知道，去探路的人只有魏元昭自己活着回来，因为他明知有瘴气，仍执意深入。也不知道陛下其实要封他一个统领之位，却被他拒绝了。
魏元昭自认有罪，配不上那样的封赏。
但他没有告诉傅丛云，只给她讲一讲自己所见到的风光。
魏元昭从头至尾讲完，站起身抬手摸了摸傅丛云的头发。
他道：“本还给你带了些西疆的小物件儿，忘在府上了，明日给你送过来。”
魏元昭又道：“好生休息，一夜好梦。”
傅丛云弯着眉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