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疆的刑狱并没有独立的房间,姜芜走过幽暗潮湿的地牢,出来时雨也停了,湿漉漉的台阶两侧长满了青苔,空旷突兀的草场上除去扛着枪来回巡逻的卫兵,唯一的生机便是在墙角处的那一颗参天树木,此刻光秃秃的树枝,萌生出新嫩的枝丫。
半刻钟过后,徐泽大步流星的朝着姜芜走过来你,恭敬的回道:“姜小姐,吴亮已经换洗整齐,现在是要审问他吗?”
“你找个跟吴亮熟稔共事过的士兵,带着他去狎妓喝酒,这些钱我出,务必让他心情愉快,这三日找些便装的士兵盯着他,小心看守。”
姜芜从珍珠排包中拿出一沓银元递给徐泽,三千银元足够一群士兵狎妓喝酒找女人了。
钱砸在手上,比想象中还沉重,徐泽看着手中捧着的三千银元,一时三刻有些懵,这可是师长一年的军饷,就那么丢出去给一个细作潇洒?
“姜小姐,您确定吗?像吴亮这种亡命徒,不审问不用刑,对他再好,也不会吐出半个字。”
徐泽苍白的脸色还没从震惊中醒来,只错愕茫然的看着姜芜,若不是她手中有三爷的令牌,刚刚又给司令部打了个电话确认,那令牌确实是三爷送给姜小姐的,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芜嗤笑一声:“其实我自己去薛少司令的馆驿也可以,你想看守吴亮也可以,只要把车子给我留下就好。”
“姜小姐,您误会了,并不是我也想去……想去那个……”
徐泽有些生气,他看出姜芜眼中狡黠的坏笑,一猜便知道姜小姐定然错以为他也想去狎妓。
“那就去安排吧,三爷对于萧家那批宝藏很看重,如果你不想误事,我的差使,你最好仔细的听我命令。”
姜芜收起温婉柔和的笑意,淡漠的站在徐泽面前,面无表情的提醒道。
“是,姜小姐,属下这就去派人执行,您稍等一下,三爷吩咐,由属下带您去馆驿。”徐泽颔首,转身离开,大步朝着刑狱走去。
那句三爷吩咐,她知道是什么意思。
天晴雾散,等到了薛池的馆驿时已到了晌午,薛池包下了南疆最大的馆驿,沿街四周都有士兵把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是身穿蓝色军装的西北军。
徐泽开着军车刚停到门口,就有西北军的卫兵走上来询问,他摇下窗,递过来一张路条,那士兵小心谨慎的翻阅过后道了一声稍等,便去通报。
在车内等了一刻钟的时间,馆驿内有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火急火燎的走出来,看到姜芜时,脸上还挂着谄媚恭敬的笑容。
“哎呀呀,给姜小姐请安,不知您此刻道来,让您久等了,今晨少司令就跟小的提过,说您午后要来探望萧小姐,在下姓席,您叫我老席就可以,姜小姐请这边请。”
老席笑眯眯的弯着眉眼,山羊胡子也微微弯了弯弧度,拘搂着身子,请姜芜往后庭院走,一路上听他细细道来这家古香古色的馆驿背景。
在这高楼林立的年代,能有这么复古的雕栏画栋园林式宅院,并非是容易的事情,她以为大帅府修建的那所西郊别苑就是她所见过最具规模的宅院,可在这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