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进去了冯亦程的话,认真望着冯亦程。
他接着道:“若是梁王真的有夺嫡之心,或许不用等到殿下出手,梁王便最先坐不住出手,否则……前面有太子殿下挡着,后面又有皇后娘娘肚子里神鹿转世的嫡子,梁王离那个位置只会越来越远,梁王不会这么蠢!他想要看到的……是殿下和皇后娘娘腹中的祥瑞嫡子两败俱伤,他好渔人得利!”
冯亦程一席话让太子茅塞顿开,那些在他脑海里乱成一团的事情,仿佛也都被理顺。
他坐直了身子朝冯亦程望去:“那,依照镇国公的意思,父皇让孤离开大都城,反倒是好事?”
“至少殿下不在大都城这段时间,殿下是安全的,不用应付那些心机手段,可以轻松一阵子,等回到大都城之后,殿下还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不对皇后出手……但一定要防着旁人对皇后出手栽赃到殿下头上!此事还需要仰仗方老和秦先生多多替殿下留意!”冯亦程转头看向方老和秦尚志,对两人浅浅颔首。
方老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秦尚志道:“镇国公放心!”
“还有俞贵妃,太子殿下也要派人入宫对俞贵妃说一声,要防着旁人栽赃才是!”冯亦程口中的俞贵妃是太子生母。
见太子也点头,方老身侧拳头紧紧攥住,想开口却又不得不承认冯亦程说的都在理,他找不出因由反对。
憋了半晌,只能道:“若是这并非梁王奸计,而是……皇后故意抬高腹中嫡子,难不成我们那就那么看着那个祥瑞嫡子临世,威胁到太子殿下的地位?”
冯亦程望着方老笑道:“方老所言是在理,不过……借方老刚才一句话,如今殿下已经是太子,只要殿下不犯大错……这个位置谁也动不了!”
方老:“……”
秦尚志看着方老被堵的说不出来话的模样,暗暗握了握拳,重重往外呼出一口气。
不知为何,看着方老哑口无言的模样,秦尚志竟有种扬眉吐气之感,忍不住眉头跳了跳,端起茶杯来。
太子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笑了笑对方老和秦尚志道:“好了,方老也是为了孤好,孤是知道的!这一路……方老和秦先生跟着孤也实在是辛苦了,快回去歇息吧!”
说完,太子看向冯亦程:“你这一路过来,快马加鞭应当还饿着肚子,孤也是吐的一塌糊涂,胃里空的厉害!刚才全渔让御厨备些简单的餐食,我们用一点。”
方老见这一路都愁眉不展,面容憔悴,不思饮食的太子,此刻已然是容光焕发,竟然主动要吃点儿东西,心中十分不快。
见秦尚志已经起身,方老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同秦尚志一同离开上房。
一出门,秦尚志蹬着他那双旧靴子,如同戏台上唱戏的武生一般,撩开衣襟下摆,大跨步走下台阶。
等全渔带着宫婢捧着碗碟,迈着碎步鱼贯而入,上了菜后,太子垫了两口,又因为烦扰了自己多日的事情被解决,高兴得喝了几杯酒。
约有些微醺之后,太子这才同冯亦程吐露心声:“孤……原本以为只要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等到孤做到这个位置上之后,却发现如坐针毡,四面楚歌!孤……不骗你,孤有时候真的觉得很累。”
“殿下不可以说这样的丧气话,殿下身边有方老,有秦尚志,还有任世杰这样的大才,凡事交给他们处置便是了,殿下大可不必事必躬亲。”冯亦程放下手中筷子,恭敬道。
太子殿下摆了摆手,示意全渔给他倒酒:“方老他们也不是事事都能替孤想到,比如这一次……三个谋士,没有一个人能想到,多亏了你一番话,让孤茅塞顿开,否则……孤今日怕是也吃不下去啊!”
冯亦程垂着眸子没有应声,那位任世杰冯亦程不敢说,可秦尚志是真正的大才……他不相信身在大都消息灵通的秦尚志,会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