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志不过是被那位方老压着,一开始是献计,但太子不用一味只听方老的。后来应当是有话也说不出来,索性沉默不语,任由方老表现吧。
空有大才,却无法施展,这才是秦尚志上一世真正郁郁而终的因由。
全渔捧着酒壶跪坐在太子案几旁,轻声细语劝道:“殿下,您这一路都未曾好好用膳,还是爱惜爱惜自己的身子,少饮些酒吧!”
“殿下,少喝几杯吧!明日一早还有半天的路程,难免会不舒服,今夜应当好生歇息才是。”冯亦程也劝道。
太子这才笑着点头:“既然镇国公都开口了,孤就不喝了!孤身边有方老和秦先生、任先生,还有处处为孤打算的你,孤甚为幸运!孤知道……你身体不好,孤……不忍心劳累你,不然定会将你留在身边,有你在……孤才能踏实!”
“言能得殿下信任,亦是三生有幸!”冯亦程见太子眼神迷离,吩咐道,“全渔……还是扶殿下去歇息吧!”
全渔应声,招了招手唤几个太监过来。
见几个太监将太子架起来,冯亦程也跟着站起身来。
太子高声道:“没事儿!孤没事儿……孤没醉!孤还要同镇国公说说心里话!”
“恭送太子殿下!”冯亦程长揖行礼。
全渔亦是朝冯亦程行礼:“镇国公在此处稍后,全渔这就派人送镇国公回寝室休息。”
“不急,照顾好太子殿下!”冯亦程道。
太子被全渔和几个太监扶着回了寝室,几个太监小心翼翼将太子殿下安置在软榻上,宫婢们捧着铜盆和铜壶和帕子进来,全渔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亲自拧了一个帕子替太子擦了脸,又用铜剪饺了放在红木高几上的烛火灯芯,用琉璃罩子罩上。
听到太监宫婢都退了出去,太子这才坐起身来。
全渔忙唤了一声殿下,去给太子倒水。
太子并未醉,刚才也不过是假装酒后吐真言,向冯亦程表明……他是打从心底信任冯亦程的罢了。
“殿下,喝口茶吧!”全渔将温热的茶水递给太子,小心翼翼跪在软榻上替太子揉捏肩膀,“殿下为何要装醉骗镇国公呢?殿下若是想要休息,和镇国公说一声便是了,镇国公难不成还能拦着殿下,不让殿下休息?”
太子低笑一声,喝了口茶道:“孤倒不是怕冯亦程不让孤休息,孤只是想要冯亦程知道……孤信任他罢了!毕竟冯亦程远在朔阳,又不常与孤见面,孤总要给他一个心安。”
更何况,冯亦程的母舅家……是董家!
若是将梁王往夺嫡的方向想,当初梁王要娶大理寺卿董清平的嫡女,何尝不是冲着手握兵权的登州刺史董清岳去的。
如今柳若芙有孕,下月便要嫁入梁王府,闲王定然是支持自己女婿当太子,如此他的外孙才有可能成为皇帝,梁王手中便等于有了闲王的兵权,这个帐不难算。
父皇只会安慰他,他已经是太子,谁都越不过他去,可是这个被天师成为祥瑞……成为神鹿转世的嫡子要是降生了呢?难不成也不能越过他去?
冯亦程效忠他,冯家军中也是由有他的人领兵,冯家军将军只负责练兵,但若是能以冯亦程为纽带,将冯亦程视如亲女的董清岳……也变成为他的人呢?他手中出了冯家军还有登州军,那才是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