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飒飒，恰巧吹散了院子中的喧嚣，卷来几片枯叶，落在长廊边上。
轮椅碾过树叶，发出清脆声响。
此刻，那张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不耐。
路子晴干脆松开了拉着自家哥哥的手，满面担忧地拧着眉毛快步上前：“涵哥哥，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凉。”
青竹不禁挑了挑眉，愤愤不平的目光刚要传递给少夫人，却见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嘴角的弧度始终如一，没有一丝情感，倒像是拓印上去似的。
“这是在闹什么？”刘涵眼底一片阴鸷，目光落在莫小鱼主仆二人身上时，仿佛刮了一阵风过去，阴恻恻的。
莫小鱼刚要开口解释，却被路子晴抢了先。
温润女声不急不慢地叙述着：“方才我与哥哥恰巧遇见了嫂嫂，嫂嫂说要见你，但你方才说了要休息，于是他便劝她离开，这一言一语间，闹了些摩擦。”
摩擦？
莫小鱼这下才正眼瞧了瞧正笑得温婉可人的路子晴。
这女子说话温吞吞的，倒是让莫小鱼想起在太白金星那儿当差的日子来。
天庭第一和事老太白金星的口头禅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探究的目光在这兄妹身上来回游转，不由得心生疑惑。
天上诸神都下凡历劫来了？
“你们要生摩擦，莫在我这里闹。”刘涵不耐烦地说着。
青竹不满出声：“少爷，方才不是少夫人……”
“我说了，”刘涵一字一顿地说着，那双总是半敛地双眼微微睁大，透出嗖嗖寒光，“莫在我这里闹。”
说完，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清瘦的身子一晃一晃的。
路子晴连忙轻抚他背，皱着眉头，眼里缀着泪水，闪烁着担忧。
记忆瞬间席卷而来。
当时玄墨受了重伤，好长时间不能好好吃饭，清瘦如柴，又双腿无力，也是这般模样。
“少夫人……”青竹见她神色诧异，透着几分恍惚，便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莫小鱼很快回过神来。
“不闹了。”她很快认罪似的微微低头。
刘涵贴在唇边地拳头捏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拭去唇边一抹暗红。
他拳心向下，惯性地将血液掩盖，刚一抬眸，却悄悄对上莫小鱼满是探究的目光。
她眨着眼，却没有半分担忧或是怜悯，只稍稍显出些疑惑来。
“你……”
“你们二人先回。”他忙出声打断。
莫小鱼被他一眼刀，便识趣地闭了嘴，
“不是？刘少，就这么算了？她可是连本少爷的祖父都骂了！”路子继万分错愕，怀着一肚子火却无处发泄。
刘涵闭上眼，一手揉着太阳穴：“我自会罚她。”
他语气中极尽不耐之色，路家兄妹知道，若是再说下去，刘少便要动怒了。
路子继满心不甘地瞪了一眼莫小鱼，随即甩袖离去。
路子晴匆匆忙忙追上，压根就没看一眼莫小鱼。
院中恢复寂寥，偶有水流声响，是池中银鱼翻尾潜游。
莫小鱼从腰间取出一枚棉帕，递到刘涵面前。
刘涵抬起头来，目含警告。
“再不擦就干了，很难洗的。”
她面无惧色，语气倒是万分诚恳。
刘涵拍开她的手，粉白棉帕落在地上，沾了灰。
可纵使如此，她却没有半点动怒，只是将手收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