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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意难平的残章(2 / 2)

“我怎么可能穿的下这么大的大衣?!”

“你拿着,又不吃亏。到时候冬天来了,当被子盖。”

“那被子当啥?”

“还有,这是哪个人给我装一盒饺子?!”

“你不爱吃?我就装了,到路上能吃上。”

“那也是得到路上!怎么跟个傻子一样,现在装进去是打算养毛发霉呢?”

两个人分别都被这个少女数落了一顿。最后在少女的指导之下,拨开一众衣服,从中抽出自己的几件。

“怪不知道看着就是你。”

“啊?”

朱景龙看着柳依云说:“我说,看着衣服就知道是你。你也就这几件衣服。”

柳依云无奈的白了一眼说:“我用得上这么多衣服吗?又不是长个子,或是成了大胖子。”

“但是至少还是得买上几件。”何耐走出来提了建议,“买点现在女孩应该穿的。到时候调到了中央也不能给我们丢脸。”

“嗯。买点?”

“买点。”

三人一齐上街的情况是少有的。至少柳依云在记忆之中很少有过跟何耐一齐上街的情况。

“因为街上很吵。”

这是何耐的一致答复,但是到底怎样的吵。她又无法从何耐面无表情的申请中找到答案。

很吵但是已经习惯了表情,就是说他这种的吧?

“你看这样的衣服好看吗?”

“这位老爷,小姐要是穿着一定是好看极了。”

朱景龙也看看洋装的价位说:“你这衣服的价格也好看极力。”

朱景龙日常都会扣扣嗖嗖。基本上不到什么节庆日,他绝对不可能在吃的里面见到什么油味。当然,除了送给柯正的那只油光满面的鸭子。

“你应该送我一个记事本。”

柳依云跟何耐站在后面,一边看着朱景龙在那里讨价还价一边说着。

“咱们报社里有的是。”

柳依云轻轻的摇头,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说:“一本写满你从未给我看过的那些字的**本。”

说完,柳依云也上前加入了讨价还价的行列之中

试过之后,柳依云就将衣服抱在怀里,打算等着临走的时候再穿。

“好看吗?”

“价格也好看。”

何耐跟朱景龙走在后面,前面的柳依云蹦蹦跳跳。

“之后组织会将咱们调到哪里?”

朱景龙耸肩道:“一步一步安排吧。先转回地下身份,之后再听安排。”

地下身份,那就相当于,在这个大楼内,这个报社,在一夜之间就被彻底消失了一般。到时候柯正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急的跳脚大骂吧?

“转回地下应该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朱景龙向何耐提醒道。何耐也只是轻轻的点点头,这些东西,不用想,他都已经知道了。

“柯正?”

柳依云的话还没有彻底的说出口,朱景龙就将她揪到了身后,迎面走来的就是柯正。

“这是...逛街?”

朱景龙笑着点点头指着柳依云说:“丫头嫌弃自己没有什么衣裳了,这不专门过来看看,不然这小嘴就能碎碎叨叨一天。”

柯正点点头别过脑袋看着柳依云手里的衣服说:“哟!还是洋装!”

朱景龙点点头苦恼的说道:“别说现在姑娘家的就喜欢这些东西。”

柯正点点头道:“也是,我也害怕我闺女哪天看上了什么衣服就会要来要去的。”

两人谅解的互相点点头,柯正拍拍朱景龙的肩膀说:“行了,那你们继续逛。对了最近几日千万不要去码头什么的地方。”

“嗯?这是为什么?”

“地下党呗。”柯正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朱景龙身后的两个人说,“咱都是正经八百的人,就别老去这些地方免得引起怀疑不是?走啦!”

朱景龙点点头,回眸看着柯正彻底离开了视线。转身跟何耐说:“你还有钱吗?”

“怎么了?”

“再买一身。”

柳依云急忙制止道:“不都买了一身了。怎么还买啊。”

“少废话,快点着。”

说完就带着何耐的钱有进入了服装店一阵消费。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柳依云急忙将自己的两身新衣服叠好放在自己的卧室。出去准备做饭。

她事先说道:“不出去吃了啊。今天把昨天的饭解决了在说。”

朱景龙少有的跟何耐坐在一排说道:“说是码头也有检查。”

何耐看着铺展在自己桌面的白色纸张说:“那也得走。现在不走,一切都要晚一个时间。”

朱景龙点头也说道:“我看这几天柯正也按耐不住了。现在可是升官的机会。咱们会被抓的很死。”

两人有没有了话,等到柳依云出门叫他们的时候,看着从窗户上洒下来的金色夕阳,覆盖在两个人的肩头,整个人的身影都变得黑暗而高大。

“吃饭!磨磨唧唧的!”

两人皱眉,互相看着说:“你又惹着她了?”

饭后,柳依云自己回到卧室里准备着自己的东西。她把属于自己的该带的全部都带上了,其实也只有简单的一点。添了两身新衣服这才感觉厚实了一点。自己都不敢多摸。害怕以后喜欢上这种感觉。

“诺。”

“你怎么总是不敲门!”

柳依云立刻回身,抽回还在一旁抚摸着新衣服的手。看着何耐。何耐的手里多了一个墨绿色的箱子。

“装行李。拿个包难看。”

柳依云简单的接了过去。开之后,慢慢将自己已经铺在**的行李一一放了进去。知道所有放好,也还有很多的空余。

她转身,轻轻抱住何耐。何耐也简单的回应。

“到了那边一定要什么都学到,不然我们供你过去就白费了。”

“嗯....”

朱景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墙边滑进来书:“行了出来读会书?”

三人再次来到了客厅,坐在各自的椅子上,翻开自己最近看的东西进行分享。

直到到了何耐,何耐看着其他两个人,慢慢起身从垃圾桶里,捡出了自己今日揉皱的稿纸。

我总在想四季。我总在想着生命。

四季是物体吧?不论季节,不论温度。它们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告诉你,它们存在在哪里。

春的花,夏的池,秋的叶,冬的雪。

那么我总想着四季,因为,也包含着我的一生。

一生?我是为了想着生命。

那么生命是什么?生又是什么?

我从感知到生命后就不断,不断的问着自己。但是越这样的问出,总是迟迟没有声音。

孩童的哭声?鸟的叫声?街道之间的叫卖声?更或是朝晖与夕阳下的心声?

生命就有着太多的解释。在这样的乱世之间。我就越来越摸不透它。

我想,人活着,总会有时间去在乎自己的生命。那么,等到老去了。活得越加久远的人就一定越会知道自己的生命是个什么样子。

但是我错了。我见过坐在夕阳里的老叟,他们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

我见过奔跑在朝阳下的孩童,他们目光有神的盯着远方。

仿佛,活的越少,越小,越能够感知到生命的活力。

那么生命,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

那就只能够先活着。至少活着,就代表着生命不是吗?

何耐抬头先看向了朱景龙,最后目光锁定在了柳依云,这个丫头身上。

放下了揉皱的稿纸继续说道。

但其实,不是的。

真正的生命在于认知,在于渴望。

不论年少年长,不论时间短暂、久远。

生的意义,总是在于自己的价值。

而我在摸索之中发现了,自己的真正价值,一直在与人民挂勾。

所以我一路走来,常年看过的风景,老人,孩童,叫卖人。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生的方向,却从没有想过生的价值。

乱世中,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那么他们只有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才会真正的觉醒吧?在子弹真正的穿过胸膛,流出滚烫的血的时候,才能够真正感知到生的价值吧?

那么生的意义就在于是否清楚的认识到了死亡。是否真正敢于面对死亡。更是,是否真正愿意,理解死亡。

世界比我,比其他人,要早早死去的人有太多了。胎死腹中也好,英年早逝也好。我永远相信,自己活着就已经足够的幸运。因此我必须要立刻,马上,告诉人们,让他们知道,活着要有价值。要有生的意义。要时刻为死而做着准备。

现在,就仿佛在延续祖宗的基业一般,延续着寻找的道路。

中华的五千年,有着过多的基业,我只愿意也只能够承担其中的这么一点点的基业来继续前行。

那么,真正的生,真正的生命。到底在于什么?我想我已经清楚了。

所谓,真正的生命,不再于生死,而在于生死之间,是否愿意为了敢于面对死亡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且去做出无悔的选择。

就这样将中华千年的基业传承。一直传下去,传下去。

传到,和平的年代。

何耐笑着看着柳依云,这个小丫头说:“我会给你写一本的。等你离开的那一天。”

离开的那一天,柳依云确实收到了一个红色的记事本,这是不知名的车夫给她的。两个男人都没有前来送行,也没有看见过她穿的第二身的新衣。

此时站在甲板上,与站在岸边的柯正简单对视之后,转过身翻开了记事本。

轻轻靠近,嗅出了淡淡的墨水的香味。满满一个笔记本,都写着两个男人的话。前篇是朱景龙的。后篇是何耐的。

这够自己看上一辈子了。抱着它仿佛一定可以找到他们一般心里充满着安全感。

硬皮的背面写着一句话。字迹有力的仿佛是嵌在上面一般。

【世界正在分崩离析,只有时间还长久存在。我不害怕巨人,就算会被瓦解。】

我不害怕巨人,就算会被瓦解。

分别之际,就在眼前,上级的指示已经下来了。让三人真正意想不到的是,三人都将要踏上不一样的征途。

朱景龙听从组织命令,需要北上。

柳依云已经坐上了轮船去往中央。

而,何耐。他要回到自己生活的地方。那里,需要红色的种子。

“没想到你竟然是那里的人。”

朱景龙看着偌大的地图,细细的找出最后何耐即将要去向的地方发出了感概。

“是人在变化,还是地图在变化?我总是觉着,时间之下,好像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

何耐对于朱景龙说的这句擦边话没有过多的研究。他知道,朱景龙说出来,也是再给他自己说罢了。

“可能,时间之下,每个人都在变化。包括**,不是吗?”

两人对视,随即轻轻笑了起来。朱景龙伸了伸懒腰说:“哎,在这里待习惯了,竟然还有点不适应地下生活。”

如今,宽敞的办公地带已经消失,昏暗的灯光就是他们唯一的照明。经过送走柳丫头一事之后,柯正对他们真正开始全方面的搜查。

“这些文件呢?”

何耐转身看着朱景龙再次问道:“确定全部都要烧毁吗?”

朱景龙也叉着腰看着何耐手里的文件,白纸一塌塌的落在他的手上,看起来,也是相当的有分量。

“嗯。”他轻轻的点头道,“一定要全部少干净。”

何耐点头,走向了更加黑暗的地方,点亮了一束火光.....

“今后怎么联系?”

“联系?”

两人谁先问的或是谁又先答的都没有必要了。联不联系的,也根本没有什么说法。因为双方都知道,自己所谓的联系,也不过是书信,而真正党中央要求的地下生活身份,又怎么可能去写所谓的相思信呢?

朱景龙急忙安慰道:“倒是可以给丫头写。”

何耐轻轻的摇头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再寄书信就显得别扭了。”

朱景龙看着侧影里的何耐,整个人都笼罩着黑暗,但是脸面上又被火光少的通红。蹲在角落有着温暖的气息。

<!--PAGE10-->“以后咱门也是。都要继续加油为中央工作。”

朱景龙说的话越来越客套了起来,生活在一起已经十几年的人了,竟然还在说这样的话。但是所谓的分别就是一种全新的不舒服。

“对了!你这样不就可以见到家人了?”

朱景龙的话里还有这高兴的气息,他在为自己的战友高兴,至少他是幸运的。今后还能够幸福一点。

“嗯....”但是何耐却没有立刻的回答,面色上也没有任何的改变,看着面前的火光是那样的严肃已经深沉。

“家里已经都还好。没有什么必要的还是不要见了。”

“这.....”

这反而更加让人磨耐了起来,明明真的已经从天涯海角来到了咫尺,却依旧避免这意外发生。

“其实,行动开始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们我一直在城里工作。离着他们很近的地方,让他们不用过于担心。所以,回不回来的,也是我自己一个人知道罢了,他们依旧认为我在城里做着事情。”

“唔.....”

他明白,其实在何耐的面前就不要当一个上级了,十几年的感情下来,他知道,何耐不论是在对事,还是对人方面都比自己略胜一筹的。尤其是对于感情的把握更是如此。

何耐起身,又走了回来拿出了另一沓的东西,准备向着火坑里投放。

“不留一点吗?”

这一份的白纸几乎全部都是被揉皱的,甚至在纸张上还有这涂抹的痕迹。看得出来,写出他的人依旧还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让他不得不东改西改。

“不了。咱门这些地下工作者,最不缺的就是纸上的东西。”

何耐的微笑,让人看起来是那样的安心,站在火前,仿佛一样带有着温暖。以及让人更能够相信他的未来,必定随着火焰,必定在火焰之中。

“走了。”

第二日,在城郊之外十里地的地方。两人站在一堆荒草之间就打算做着最后的分别。

两人行囊加在一起都没有柳依云一个人的多。现在他们就是两个孑孓的人。包括自己的行头打扮,像极了刚刚干完活的农民又或是工人。

“嗯。有缘相见。”

两人站在恰当的位置,做着最恰当的告别。没有拥抱,没有多余的言语。

话到这里了。留下的就是眼前的最后景色。

【作者题外话】:本想着将这几章放置第一本小说的最后,但是因为完结原因不可再加,因此在这里跟大家再次见面希望大家能够再次体会那个时代小人物的一些内心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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