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桌吃相还算过得去,其他桌完全不同。
有的不停往自己碗里夹菜,满满一碗也不吃一口,而是留着端回家吃。
有的不仅吃完了菜,还把菜汤一饮而尽。
主食是二合面大馒头,一个足有三四两,成年人最多三个就能吃饱。
有的不光吃,还偷偷往衣服里藏,不是藏一个两个,而是恨不得把一筐全拿走。
都是街坊邻居,覃如不明白这些人脸皮怎么会这么厚!
“没吃饱,太小气了,菜该多来几道。”
她甚至听到有人大言不惭的说刻薄话。
瞬间觉得今天的升学宴不值。
喂狗,狗还会摇几下尾巴,请这些人白花钱白花工夫。
“还好杨厂长和周书记没来。”
高俊暗暗庆幸。
南锣鼓巷这一片多是轧钢厂职工,日子绝对比大多数四九城人过得好,他不明白怎么是这样的表现,透着一股子饥寒交迫的穷酸劲儿。
如果轧钢厂职工日子都过得饥寒交迫,他相信整个四九城会有九成老百姓也过得饥寒交迫。
这种穷酸已经是精神上的了,占便宜没够,日子过得再好,也不可能消失。
热热闹闹(狼吞虎咽)的吃了酒席,除了关系亲近的帮着收拾,其他人呼啦一下散了,都没人来和覃如这个东家说一句,道声别。
等收拾好,都下午四五点,天黑路灯亮起来的时候了。
随手将尾款递给秦愫,何雨柱得意的问覃如:“怎么样,还满意今天的菜吧?”
“满意极了,柱子的手艺好像又进步了。”
覃如笑着竖起大拇指。
“嗐,正常。做席的机会多了,食材也多了。上手机会一多,手艺可不得肉眼可见的进步嘛。”
何雨柱发自内心的感慨,“以目前的趋势来看,大伙儿指定能越过越好。”
春江水暖鸭先知,近期一直流连在各级领导家,帮着做饭的他,无疑已经对未来的政策有所了解和推测。
覃如点点头,高俊若有所思。
两口子都知道何雨柱一直帮大领导做川菜,自然明白他是话里有话。
告辞离开何家,两人正想喊四个宝回家,就看见小当无精打采的走了过来。
覃如和高俊对视一眼。
今天这样的大日子,备选女婿赵云鹏竟然没来。
看小当的样子,要么缺席是突发事件,要么缺席没有令人信服的正当理由。
不知道事实究竟是哪一个。
“大闺女,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跟打了霜似的?”
覃如调侃道,同时示意高俊去喊四胞胎,好一起回烟袋胡同。
高俊松开手,往贾家走去,耳边都是屋子里四个宝和壮壮的笑闹声。
别看上头的三个和
壮壮呢,可能是因为年龄差距小,特别亲近四个宝,比对槐花还亲近。
至于小当,刚从部队回来,感情也不如四个宝。
可以说,作为唯一的第三代,壮壮在哪里都是心肝宝贝,哪怕是常常以冷面示人的高俊也很宠他。
以后四个宝的孩子也就宠到这个程度了。
“妈……”
小当上前搂住覃如的腰,撒娇道,“我心情不好。”
“看得出来。”
覃如不动声色的看着大女儿的神色。
似乎也没多难过。
“你们就不问问为什么?”
小当晃啊晃。
“嗯,问什么?”
覃如开口,“是谁惹我无比优秀的大闺女不高兴了?”
“妈,我真的优秀吗?”
小当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人品,不能不相信我的眼光。”
覃如揉揉小当的脑袋说,“你当然很优秀,考上大学不过是一个最明显的证明罢了,实际上,你还可以更优秀。”
“真的吗?”
“比珍珠还真。”
覃如又问,“为什么会不自信?”
“我可能和赵云鹏不合适。”
小当迟疑了下,还是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哦?”
覃如静待下文。
“他家住大院。”
小当说,“我刚知道。”
“这就是他今天不能来的原因?”
覃如问。
“是也不是。”
小当迷惘道,“赵云鹏爸妈让他来,他不肯来。”
“嗯。”
“赵云鹏爸妈认识高叔,想巴结高叔,赵云鹏不肯那么谄媚。”
小当解释道。
“赵云鹏说的?”
覃如问,“还是他单纯想和父母对着干?”
赵家巴结的不是高俊,是高家。
“不知道。”
小当迟疑道,“我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他。”
“很难想象和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结成伴侣,共度余生。”
小当的话透着深深的迷茫。
“你当初看中他什么?”
覃如被大女儿逗乐了,“说完全不了解有些夸张,你们都打算领证了。”
别是婚前恐惧症吧。
说白了,就是想的太多,脑补太多。
“我不知道。”
小当头埋在妈妈胸口,闷闷的说,“突然间,我发现一点也不爱他了。”
“以前爱过吗?”
覃如摸着女儿的大脑袋柔声问。
“爱过……吧?”
小当语气迟疑。
赵云鹏向她告白,她刚好对赵云鹏有好感,所以就答应了。
只是,好感等于爱吗?
或许不。
“你生赵云鹏的气了,觉得他今天该来,而不是为了和父母置气,无视你的需求?”
覃如一眼看出两人的问题。
“算是吧。”
小当口是心非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