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用尽全身力气,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狠绝,将坚硬冰冷的火漆枪嘴,狠狠地怼在了一份摊开在最上面、弹劾史可法“酷烈滥杀”的奏疏文字之上!
“嗤啦——!”
牛皮纸在蛮力下脆弱地撕裂!
硬铜枪嘴重重地碾过那些劝他“行仁政、布圣德”的墨迹!
力道之大,甚至穿透了
瞬间,那工整字迹被碾成了破碎的一团墨污!
纸页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边缘撕裂翻卷的窟窿!
如同被蛮横地刺穿的心脏!
碎裂的纸屑飘落在御案冰冷光滑的紫檀台面上。
“寒心?”
朱焱盯着那个自己亲手碾出的窟窿,声音低沉得像埋在地底的冰块在摩擦:“朕巴不得他们寒透了心!寒得骨头缝里都结冰!”
他抬起眼,那点方才因为安南大捷而生出的微薄暖意早已被冰封,剩下的是更加幽深、更加刺骨的决绝杀伐之气!
“安南不屠尽他一代敢提刀反抗的狼崽子,百年后又是噬主的恶犬!”
“女真建奴不在它破壳时就碾碎每一颗卵,它长成的毒龙就要吸干大明的血!”
他猛地站起身!
沉重的玄狐大氅带起一阵阴冷的风。
几步跨到悬挂在暖阁东墙的巨大辽东舆图前。
地图上的辽西走廊、宁锦防线、辽东平原每一处都浸透在无形的硝烟里。
指尖划过冰凉的图纸表面,掠过那代表抚顺、铁岭关的墨线,最后重重地、带着千钧之力点在那象征着建州龙兴之地,赫图阿拉的小小标记上!
眼神锐利得如同淬火的淬毒刀刃!
“王承恩!”
“老奴在!”
早已屏息匍匐在地的王承恩猛地抬头。
“安南已断一臂!现在……”
朱焱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钢铁摩擦般的铿锵!
“……给工业院传旨!令天津、旅顺、登莱三处铁肋巨舰营造场、龙渊火炮铸造局,所有工匠歇人不歇炉!把给安南备的新造火炮弹药,全数转运给辽督洪承畴!”
他眼神如同燃烧的寒星,钉在那地图上“赫图阿拉”四字,仿佛要将其从图纸上抠下来:“告诉洪亨九!开春之前……”
“朕不要他固守!”
“朕要看见龙渊新炮架到他赫图阿拉的城头!”
“要看见铁肋巨舰,封断他鸭绿江口!”
手掌猛地拍在那地图上!
巨响震得悬挂的铜铃都嗡嗡颤抖!
“告诉孙元化和宋应星!朕赏下去的那些从江南逆产里刮出来的金山银山,不是让他们打水漂的!”
朱焱的声音在西暖阁死寂的空气里炸开,带着一种君王无情的终极判决:“皇太极那身狗皮……朕要定了!!”
“微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