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被猩红的朱砂硬生生划出八道狰狞血痕,从北至南,从京城到九边。
“八大晋商!”
他厉喝声响彻大殿:“范永斗已被千刀万剐!其家财尽数充公!可还有七个!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辽东军饷被克扣,有他们的股!山陕的粮被囤积居奇,是他们放的货!后金铁骑刀下的亡魂,更是他们用盐铁火器换来的赏银!”
朱焱的声音如同审判的雷霆:“他们的粮仓,堆满了大明的血肉!他们的银窖,塞满了边关的骸骨!”
说到这里,他猛一甩袍袖,声震殿宇:“骆养性!”
“臣在!”
锦衣卫指挥使如鬼魅般闪入殿内,甲叶铿锵!
“带着你的缇骑,把这七只硕鼠,给朕从老鼠洞里掏出来!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
朱焱的声音斩钉截铁:“朕只要他们的粮!他们的银子!他们的血!”
“七日之内,七家不抄完,提头来见!”
“陛下圣明!”
一声嘶哑的咆哮并非来自文臣,而是班列末尾一个穿着半旧绯袍的老者,监察御史汪乔年。
他须发戟张,老泪纵横:“臣!冒死弹劾吏部侍郎周延儒!其妻与王家有通家之好,太原府邸私藏王家粮米契书!臣有铁证!”
“轰!”
犹如在滚油中泼入沸水!
周延儒面色死灰,刚要嘶喊辩驳,就被朱焱打断了。
“抓!”
朱焱斩钉截铁,眼中寒光如刀锋轮转,“抄周家!抄王家!给朕抄!”
龙椅背后,那幅撕裂的江山舆图上,七大晋商盘踞的城池,被淋漓的朱砂狠狠碾过,如同泼洒的鲜血。
这一次,不再是范永斗独享的剐刑架。
这一次,是整个蛀虫阶层的末日!
……
煤山,工业院。
冲天的烟囱喷吐着滚滚白烟,铁水如同金色的熔岩奔涌。
校场上,火枪齐射的爆鸣声撼天动地。
朱焱负手站在最高处的观测台上,远处京城隐隐传来惊恐的骚动和烈马奔腾之声。
王承恩疾步上前:“皇爷,骆指挥派人急报,那王登库闻风,竟提前把几个大窖的银子沉了永定河!”
朱焱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眼神却投向更遥远的北方:“沉河?”
“挖!把永定河水给朕抽干了找!”
“传旨皇家工兵营,调最好的桔槔和工匠!活要见银,死要见尸!”
他看向下方热火朝天的工坊和军阵。
“朕抄范家,得了军火之资。”
“抄这七家,就为这天下百姓,买一个活下去的命!”
铁水奔流,枪声如霹雳。
一股无形的力量,正从这钢铁与火焰的熔炉中升腾而起,挟裹着凛冽的杀意和重铸乾坤的力量,碾向整个朽烂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