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
斯拉夫无奈摇头,剑鞘上的狼头徽记在灯笼下反光:
“你七岁爬城墙摔断腿,还是我背去医馆的。”
兄妹俩相视而笑,却都默契地绕开了某个名字,那个曾教他们骑射的长兄,早已随父亲野望葬在内波特城焦土下。
沿着市集青石板路走,烤面包香气混着马粪味扑面而来。
埃克突然指着巡逻队黑甲上的霜花印记嚷嚷:
“瞧瞧!连铠甲都冻出冰碴子了!”
塔里克高大身躯挡住风口,绷带下的断腿隐隐作痛:
“闭嘴吧酒鬼,你哈口气都能结冰。”
莉莉安低头避开积水坑,听见修克跟唐风嘀咕:
“总督大人比传闻里和气多了。”
唐风黑袍扫过湿漉漉的石板,只冷哼道:
“笑面虎。”
唐风也许天生对任何人都抱有戒心,
声音轻得被马蹄声碾碎。
布里安娜正踮脚替兄长拂去肩头落花。
就像是,曾经小时候兄长对自己一样。
只不过曾经是三兄妹,而母亲剩下妹妹就死了,父王也死在了林尘陛下的手上,哥哥也葬身于父王的野心下。
他们能恨谁?
恨父亲吗,还是恨林尘。
布里安娜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而斯拉夫只有一个观念,那就是让
莱尼斯指腹擦过冰凉的剑脊,粗麻布在银亮刃口上反复刮擦。
烛火跳动下,这分明是把寻常猎魔银剑,缠着旧皮绳的桦木剑柄,三指宽的剑身,连护手处的磨损都和他记忆里别无二致。
“怎么会...”
他指尖停在那道寸长的豁口上。昨夜分明见过符文在豁口处灼烧出熔金裂痕,此刻却只摸到粗粝铁腥气。
门外脚步声响起的刹那,左手虎口骤然刺痛!不是伤口崩裂的锐痛,倒像有冰锥顺着血脉往心口钻。
眼前烛焰“唰”地漫开血色,恐怖骑士铠甲崩碎的脆响在耳蜗里炸开。
他猛闭眼甩头,再睁眼时银剑依旧死寂地躺在掌心,仿佛那夜屠尽黑骑的凶器是另一把剑。
莱尼斯以为的昨夜却已经是好多天前了,老医师看到这个样子摇了摇头。
老医师枯瘦的手指捻着一枚墨绿药丸,颤巍巍递到莱尼斯眼前:
“含着,别咽。”
药丸散着月见草特有的清苦气,混着些不知名的草叶香。
蜡黄烛光里,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浮起些得意:
“老头子熬了四十年药,就这药丸最拿手。”
莱尼斯舌尖刚触到药丸,刺骨寒意便从虎口退潮般消散。
眼前血色烛火“噗”地缩回豆大光点,耳中铠甲崩裂的巨响化作柴火噼啪。
他怔怔盯着银剑豁口,那里依旧粗粝平凡。
“邪门...”
他含混嘟囔,药草清冽直冲颅顶。老医师佝偻着背往药柜摸索,陶罐碰撞声里飘来絮叨:
“七日里你魔气冲顶九回,全靠冰龙息压着。”苍老手指敲了敲他心口,“那龙息如今薄得像层纱,再发作怕是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