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邙同意了,定国公夫人连忙打发中间人去说和,却没想到冯家一口回绝了。
冯楚说她早已经自梳,今生不再嫁人。好在并没有请媒人上门,若不然才不好收场。
定国公夫人虽然心中遗憾,却也不再勉强,只另外寻人便是。
还没等她挑出个四角俱全的来,将养好的李邙便带着新娶的继室从北地回来了。
这个继室便是军户出身的方氏。
方氏当时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定国公夫人虽然觉得方氏门第太低了些,且不懂的规矩。可生米煮成熟饭,也捏着鼻子认下了。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定国公夫人还写信去了北地询问小儿子意见。
方氏不知从哪儿得知了这件事。
她原本就是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北地紧紧巴住李邙,才得以嫁进来。如今得知李邙当初有其他打算,只在家里闹了个天翻地覆。
李邙本来就对方氏无意,婚后待她十分冷淡。方氏恨不了李邙,不敢恨定国公夫人,只把冯先生记恨上了。
冯楚越是声名在外,方氏的心就越加不安,害怕李邙后悔了,要休妻再娶。直至李邙身故了之后,方氏心思转移到两个儿子身上,才把冯楚丢到一边去了。
扣下赵恒的信,方氏原意是想瞧一瞧定国公给了赵恒什么好处。
方氏始终不相信,只凭赵恒,如何让西南诸番平定,想来是定国公白给他的功劳。
她原本是想打开信看一看内容,再用火漆封住还给赵恒。可没料到打开信,竟然是冯楚的消息。
一时间旧恨涌了上来。
定国公在信中问关外危险,需不需要他派人去把冯楚带回来。方氏心里巴不得冯楚立刻就死了,便撕毁了书信,权当没有发生这回事。
刚开始她还提心吊胆了一阵子,后来见无人过问,就连她自己也忘了这回事。
方氏是个不会掩饰的性子,她一瞬间的惊慌和心虚在众人眼里丝毫毕现。
大夫人不敢置信:“真是荒唐,当年是老太太想替五弟求娶冯楚,冯家一口就回绝了。五弟在时你与他吃吃飞醋也就算了,如今人都过世这么多年了,你还在胡搅蛮缠。”
说起这件事大夫人还有些遗憾,若是冯家应下这桩亲,许就没有方氏的事了。
可想想冯楚此人何等风华,若是像她们这些人一般后半生只能在宅子里守寡,那才是真的可惜。
方氏干脆破罐子破摔:“我怎么胡搅蛮缠了,老爷在世时如何会对我如此冷淡?还不是心里惦记着冯楚。”
大夫人无奈摇头,只朝定国公夫人道:“老太太,你也瞧见了,五弟妹如此性子,如何能教养好孩子。”
方氏也不想想,若不是她设计了李邙,如何能嫁进定国公府。李邙成亲后与方氏相敬如宾,已经是他大度了。
不知道大夫人的腹议,方氏又开始细数她的苦,可站在这里的女人,都有各自的苦楚,也给不了多的同情了。
赵恒没理会方氏,只朝定国公夫人道:“外祖母,外祖父说他今年年底便要告老,许明年春天就要回来了。”
方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作为在北地长大的军户之女,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下,她对这位不茍言笑的国公爷还是十分畏惧的。若不是有老太太相帮,她绝对不敢与定国公唱反调。
“外祖父说,若是在他回来时还瞧见两位表弟在家中,这样的儿孙他是不认的。”
赵恒的语气轻描淡写,定国公夫人面色却从惊喜变成忐忑,方氏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我出了正月就要出发了,二位表弟若是要与我一起走,便提前几日去宁王府告知一声。”赵恒嘱咐道,“一应物品从简,天寒地冻赶路可不比郊游。”
中州府,青莽县,一座驿站孤零零的立在官道边。
天已经黑透了,店小二正准备关门打烊,远远便瞧见有火光正朝这里靠近。
他打了个冷噤,嘟囔道:“这才刚出正月呢,滴水成冰的怎么还有人这个时节赶路,瞧着人数还不少。”
虽然有些抱怨,可也要笑着开门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