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在后世虽然没有刘彻那么广交好友,但各种工作往来,旅游问讯,乃至日常生活,不知不觉也加了一堆好友和群。
经常看那些考上编的在群里哀嚎,问就是不知怎么招进来废物一样的新人,人话都听不懂。
轵道亭是个试验场,这些普遍十六七岁的少年也只会分去做一些佐吏,连田典里典这样虽地位不高却也要独自主事的小吏都不会让他们做的。
但不管如何,总归也是秦吏。不会的可以学,但要是阅读理解听人话都不行,那要他们干啥?数学好的话,就做研究去吧,官吏是不能行的。
王义这方面没什么问题,他是个挺机灵的少年,虽说没表妹的辅导时数学成绩一般,但理解能力还是不错的。耗费极大的精力完成前面的内容之后,看着最后五条题目,他甚至松了口中气,觉得诧异起来,把题目又看了两遍,生怕有自己没注意到的陷阱。
这不是对照着给定的律法就能完成的吗?真的是最后的大题?数算卷可不是这样啊。
几次确定无误,他才一笔一划的将自己答案写上。尽管涂改会扣分,他还是尽责的将题目又从头检查了一遍——扣涂改的分,总比写错了强。
到实在检查不出什么错误,不会写的字、想不起来的文章也确定是真的没法想起来的时候,王义胡乱填了些答案上去,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能撞对几个。而考试竟然还没有结束,他居然是写得较快的那一批人。
他看了看自己前方还在埋头苦写的人,猜测大概是上午的数算他做得快,半年不是白练的,不少人都写到了下午呢。再验算,又耗了不少时间。
王义没有交卷,学室的师长说只要身体撑得住,就留到最后,把卷子多检查几遍。王义很听话的留下了,没查出什么错误,就在自己实在不会写的几个字那苦思冥想,竟还真让他灵光一闪,想起来一个字,兴高采烈地写上去了。
直到天光渐暗,主持考试的亭长张苍吩咐敲锣令停笔,王义才依依不舍地收拾笔墨,随着众人一起离开考场。刚才他检查得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但此时又觉得若是让他多想一会,说不定还能再想出几个字来。
但实在也不能写了,他们还得走路回去呢。
来的时候是家里套的牛车,但家人不可能带着牛在这等一天,送他过来之后就走了。回去就得腿着回,大部分人都跟王义一样,所以再晚一些虽然还能看清字,但回家就不方便了。
王义同里的有八个人,但有两个家中富裕,自有车来接他们。他与其他五人也不在意,边走边说说笑笑,王义忍不住想对答案,不在学室只跟着自家兄长学习的方仲捂着耳朵大叫:“别说了,我脑子都做糊涂了,让我今天还能睡个觉吧!”
他的大兄哈哈大笑,揉了一把兄弟的脑袋,叫嚷着:“走吧,走吧,先快活几天。等成绩出来,有人家里要杀鸡,有人就要吃竹板。我还不晓得是吃肉还是吃板呢,我兄弟说得是,今天就别说这事了。”
王义也大笑起来,心中怀了一份憧憬。是啊,家里节衣缩食让他们上学室,不就是图一个前途吗?现在明确有了前途,只要能通过考试,不用上战场就能做小吏。他们也不贪图爵位,只要不在田里刨食,能做个小小的佐吏,家里这三年的投入就不算白花了。
可要是考不上呢,说不得真有人得吃阿父的板子了。但没关系,王义想,他也十六岁了,可以下田做活了。这次要是没过应该差得也不多,他一边下田干活一边继续学继续考,苦肯定是比现在苦,但只要考过了,一切就都值得了。
在轵道亭仿佛草台班子一样的考试举办时,咸阳城内,少府也在组织考试。
参加的人都不是白身,而是少府系统里的小吏,以农官居多,分了好几个考场进行。
他们考的内容也更复杂,可自择一科,或是律,或是农,或是工,或是水利医药,或是衣冠礼仪,不一而足。工农考的也并非只是技术,还包括了管理,都是少府精心选的实例加以改编的题目。
与轵道亭考试相同的地方,在于量都很大,但考得更细。
陈利也来参加考试了,他是农家弟子,当然选的农科。对他来说这却不难,因为大篇幅考的就是如今少府在主推的新农业技术。
包括马铃薯、红薯的耕种,包括冬小麦与水稻和玉米的轮作衔接,包括肥料的制备和施肥要点,不一而足。
陈利不但从头到尾参与过新技术的试验,更是负责过在轵道亭的推广,此时写来一挥而就,几乎不费什么脑筋。
但报名参考的还有些人并没有这经历,做起来就为难了,只能将自己熟悉的那部分做完,剩下的凭着背下来的理论和旧有的经验推断。真正瞎蒙一气的倒是不多。
两场考试结束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陈利照旧干着自己的活,但心里由笃定到开始怀疑自己,几乎要觉得自己没通过考试了。
便在这时候,结果出来了。
少府这次设考,对象是本就在少府任职的小吏。其他科目根据成绩分配,都是在少府的体系里提拔任用,只有农科例外。
因为农业的变化太大了。种子不但高产,生长期也有变化,下种的时间和整个生长周期都不能按旧有的习惯来进行了。
更不要说这期间的种种讲究。
又有从未见过的作物,连储存都要从头学起,这不是不识字的农夫一下子就能掌握的事情。到目前为止三年了,除了轵道亭之外,就只有少府的钩循令在掌管的田地里先学习着做起来,也只有咸阳附近的地方才陆续开始学习。
所以朝中对此也几乎也没有反对的声音,秦国确实需要少府培养出来的这批农官到地方上去任职,将新的种子和技术带到秦国各个郡县去。
陈利是这次农科考试成绩最好的人,他没有被分到远处,而是安排到了咸阳近处的长安县做田啬夫,在那里一边组织隶臣耕种育种,一边教导乡蔷夫和田典们新的技术。
这比其他地方容易多了,有轵道亭在长安县,这两年其实已经有积极的各级蔷夫主动过来学习了。陈利有些满意,又有些不满意,总觉得在这里不足以让他发挥本事。不过这也由不得他,其他通过考试的,基本也分散在关中,还有些人分去了南郡和巴蜀,这是有点偏科,对水稻和甘蔗种植最有心得,其他答得一般的人。
不过陈利听说只要身体吃得消,分到外面去的,最后出了成绩升职也会比较快,各有利弊吧。他不再想别人,抓紧时间看上面发的农书,琢磨自己上任后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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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义参加考试的时候,陈苇没有跟老师张苍一起去现场。张苍把试卷带回来,叫她批改数算卷,只把她出身的阳里的卷子拿出来。这考试没后世严格,没有密封,还是要避一下嫌的。
陈苇压根没拿答案对,眼睛看着手上画着勾或叉,批改得比张苍还快。
张苍都忍不住隔会便看看这个女徒,心里感慨这宝贝怎么让他捡着了——这宝贝怎么就是个女孩呢?也不知道大王最后能不能用她。
不过小姑娘情绪不高。张苍忙着批改卷子一时无暇询问,三天后所有成绩都出来了,张苍令人按名次把分数公布出去,这才轻松下来,想起女徒的心理问题,令人传陈苇来问话。
陈苇怪不好意思地,偷眼看了看老师,见他不曾生气,才嗫嚅道:“弟子就是见舅家的大兄去考试,他比我差远了……老师,我以后能做什么呢?”
把张苍问住了,他也不知道秦王的安排啊,陈苇以后能干什么呢?不过他还是安慰道:“你看我师荀子,虽说做过稷下学宫的祭酒,也做过兰陵令,但终究还是辞官著书去了。阿苇啊,你是女子,能有这样的机会已是不易,若能学有所成,学问精进,著书立论,留名于史,那也是不枉活一世了。”
陈苇小小地叹气,又振作了起来,觉得老师说得对,她现在就只有一个疑问了。
“老师,官府给我的钱粮,会一直发吗?”
“会吧。”张苍不太确定,但还是肯定地说。
嗯,大不了他自己掏腰包补贴学生。他前两年年轻不知人间险恶,收了这个女徒也没太当回事。然后他同时还教着秦王派过来的那些号称擅长数算的小吏,开始还好,后面学得深了,他才知道这徒儿多宝贵。
那些人已经是一般人中的佼佼者了,仍然有人笨得让他想吐血,好像怎么教都不会。
这时回头看看一教就会甚至不教自己看书就会了的陈苇,张苍才会有点安慰:分明是他们太笨,不是我不会教啊!
得了些许安慰的陈苇回了趟家吃席。王义考上了,她这个大恩人自然是一定要去的。
等她回到官衙,得知张苍要去长安县做县令了,而她不跟去,王上派寺人来接她到咸阳,让她在宫里读书。
陈苇:啊?
张苍摸摸她的头,有点舍不得,但还是鼓励:“去吧。我忙于政事,又研究那代数与几何,王上那里其他的书是无暇顾及了。你自己看书时不是对那些有兴趣么?我教不了你,你去宫里学吧。”
陈苇早就学完小学内容了,原本在跟张苍继续学初中的代数与几何。嬴政一直关注这个天才女童,于是又让人把初中物理和化学给了他。
这些教材不是现成的,是他在后世时找人把一些不合适内容改了改,自己打印的隶书版本。而真正拿出去的,则又是叫张苍一边自学,一边费些精力把语句也改成了当下的用语习惯。
文字是隶书。隶书本是天下一统之后才推行的,但嬴政决心现在就在秦国先用起来,也让学生能快点掌握。
张苍还没有修改完,宫里让陈苇去看的,还是嬴政带回来的版本。嬴政觉得应该难不倒陈苇,这样的天才不应该慢慢学,应该让她尽情发挥才是。
他还等着用上蒸汽机,以及大秦自产的电报机呢。要不是天下尚未一统,为了保持秦军的战力,他很多事不能放开手做,也不能让他国得到这些书,嬴政实在是很想像刘彻一样将教材修改完成后放之于郡县,让普通学子们自己卷去,卷出头的他自有重赏。
现在,他也只能指着碰运气碰出来的个别天才了。
陈苇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寄予了多大的希望,还在为自己不能考取官吏而暗暗难过。此时得知能进宫读书,才在短暂的茫然之后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去咸阳,进宫呀!我会见到大王吗?”
张苍呵呵一笑:“或许吧,我也不知道。你好好学,我倒是敢说,大王迟早会召见你。”
“那我一定能见到大王。”陈苇自信地说,经过两年多近三年的学习,她别的不敢说,在学习上已经自信心爆棚了。
她这次确实没有见到大王,只是被寺人领入宫中,安排居住在六英宫,一名被呼为“八子”的后妃照顾她。又得了宫籍,许她随时往金匮借阅。
这位芈八子也不过十七八岁,生得楚腰纤细,清丽灵动,未语先笑,甫一见面,就牵过陈苇的手,领她入室,托腮问道:“你就是宫中说的那个聪慧无人能及的阿苇吗?”
陈苇被她看得脸红。
她在乡间长大,见惯的是秦国乡间粗壮劳苦的妇人,从未见过自南国而来这样纤细美丽精灵般的少女,心中只是想,我见到仙子了吗?
额上被纤指轻点,芈八子掩嘴轻笑:“怎么呆呆的呀?”
她回过神来,捂着脸实话实话:“我不是呆,是看八子看得呆了。”
芈妙出身贵族,也不曾见过这样未见过世面的女孩,被她直言赞美也说得脸上飞红,轻咳一声,调整了原先的想法,不再想拐着弯子说话,而是对陈苇直言:“你可知道,大王很重视你,不过让你入宫读书,令一名后妃照顾,却是无所谓寻谁的。我可是求到了华阳太后面前,才将你求到我这里。”
陈苇迷惑不解地歪过头,指了指自己:“我?”
她有这么精贵吗,还要动用太后的面子?
“唉。”芈八子叹息,换了坐姿,挥了挥手让旁人都退下,这才向自己要求助的陈苇吐露心声。
“我是楚人,是华阳太后族中晚辈。太后不曾生子,先王又早逝,家中又选了人送来宫中,希望能诞下大王的子嗣。可是我们无能,不得大王欢心。”
陈苇还小,芈妙也没有说更多。秦楚联姻已经很久了,从国家层面来说两国自有考量,实际上也未必有人相信,楚女生下的秦王就会待楚国优先几分。
只不过对于这些楚国贵族来说,自家的女儿入宫得宠甚至生下秦国公子,甚至新的秦王,意味着他们家族的子弟若是在楚国不得重用,那就还可以投奔秦国。昔日的魏冉,如今的昌平君,都做过秦国的相国,她的家族自然也将希望放在了她们这些女儿的身上。
华阳太后虽然地位高,可毕竟只是收养了先王,如今的秦王生母是赵女,若是不想想办法,下一代家中的子弟在秦国可不一定有机会了。
所以她和姊妹们几年前就被以侍奉华阳太后的名义送到了秦国,在华阳宫中长大,凭着华阳太后的面子,确实得幸于秦王,她也得到了“八子”的封号。
可是,秦王并没有宠爱她们,尤其是亲政之后,完全没有再临幸过她们。
与姊妹们的哀怨失宠不一样,芈妙觉得,大王对她们谈不上宠不宠,他只是有意不想让楚女生下子嗣了,可能是因为数代联姻,咸阳的楚人贵胄已经有点多了,他的长子公子扶苏都是楚女所生,所以大王在着手削弱楚人在宫廷中的影响。
那她可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芈妙因此闷闷不乐,哀叹自己的青春就要这样空耗在宫中,看不到出头之日。她连孩子也没有,一点寄托都无啊。
直到宫里突然有了条规矩。
“连宫女也可以去做……我自然也可。”她的眼睛微微发亮,对陈苇说,“诗书典籍,什么都可以,读书有所得便能写一篇文章,大王会亲自看,看了满意,就会去她的殿中。”
陈苇嘴巴微张,有点呆滞:“大王还有空看这个?”
“有信心写给大王看的不多呀。虽然大王未说,但若是怀抱侥幸,胡乱写篇交给大王,浪费大王的时间,以后也别想过了。”芈妙轻笑,指了指自己,“我就不敢写。”
陈苇也噗的笑了,为她的自知之明,但还是不知道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芈妙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像在看自己下半生的希望,“可是我学那数算,却觉得不像她们说的那么难。但宫中只能自学,没有人教,后面的书也看不到。我听说大王让你来宫中读书,就知道了,你就是来救我的。”
她双手合什软语哀求:“阿苇妹妹,你读了什么,回来也教教我吧。等我学好了,就申请考试。大王最是公平了,他既定下规矩,若是我真做得到,就有诞下子嗣的机会了。”
但她也不敢轻易申请,现在宫里公开的教材她自学完了,不像陈苇还有难题能刷,进一步的教材又没有,她就卡在这了。因为芈妙不敢确定,这样简单的内容是不是足以让大王放下对楚女的戒心,她还是想更有把握一点。而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最好的年华过去可回不来了。
所以这句话不是讨好陈苇,而是她的真心话啊。
陈苇呢,她早被漂亮姐姐迷得晕头转向,又不是什么犯忌的事,当下恨不得保证包学包会,拍胸口答应一定教会她。
“又不是很难的事,我舅家的大兄已经很笨了,我教了他数月,虽说朽木难雕,可也通过了考试。八子可不像他那样粗笨,自是容易!”她斩钉截铁地说。
有了教王义的经验,陈苇给芈妙出题的难度就保持在一个正常的水准。
但芈妙做得很快,正确率也很高,陈苇于是提高了难度,并且再次肯定:这才正常,舅家的阿兄就是笨嘛。
待她觉得芈妙的基础已经夯实了,就开始教她初中程度的代数与几何,这是宫中不曾放出的教材,也是芈妙心心念念想学到的东西。
陈苇自己呢,则是在休息了两天后,被带到了金匮石室。
这里很宁静,陈苇看到的已经不是旧日堆满竹简的模样了。自从嬴政带回纸张和印刷术,工匠们日夜开工,已经将三分之一的藏书换成了纸质。
竹简没有损毁,而是更妥善的收藏了起来,放在外面供人借阅的就是这些纸质书籍了。
那些数理化工的书籍单独放在一殿,陈苇脱了鞋,怀着对知识的崇敬,几乎是踮着脚走进去的。寺人对这个大王亲自点名的女童很恭敬,躬腰引她到书架前,问她想先看哪一门。
陈苇哪一门都想看,但想到书上那些有趣的现象,她是终指了指上方的物理,寺人为她取下后,又引她到了桌前。
桌上有一盏灯,只轻轻一按便大放光明。
陈苇深呼吸了一口。她看的书里有介绍!这是灯,点的不是油,不是柴,也不是炭,而是天上的雷电!
这是可充电的灯,嬴政与上次回归时的李世民一样,带了许多可太阳能充电的移动电源回来,他自己在后世待了几年,已经不太受得了蜡烛和油灯了。
金匮石室这种地方,也是不用明火更安全些,于是便宜了来读书的小姑娘,第一次真正接触到书中所说的那些神奇之物,也萌生了将这九天雷电抓在手中,自由摆布的理想。
第一次来读书,她就差点忘了吃饭。无限供应的稿纸用去了一叠,直到寺人催促,她才依依不舍地将眼睛从书里拔出来,心里琢磨着如何将几个小实验重现出来,游魂似的走了回去。
饭菜已经备好,芈妙等她一起用饭。陈苇吃了半碗饭才回魂,向芈妙发出了惊叹:“书里用‘电’驱动的机械都是真的!我今天用上了电灯!”
芈妙却不是很惊讶,陈苇以为她不信,她又没什么食不语的习惯,嘴里菜还没咽下就急着想向她描绘。芈妙却平静地道:“虽然我不曾见过,但大王殿中早已用上了,宫中也传说着大王遇仙归来的故事。不过阿苇你可知道,大王现在急要人制的不是这电,应是太难了。大王只让人做那蒸汽驱动的机器,不惜万金之赏。可惜至今也不成功。”
“蒸汽……看着不难,做不出来是因为什么呢?”
陈苇虽然聪明,但毕竟年幼,又没有学到深处。蒸汽机的原理不像电力那样复杂,这个时代制作的难点在于材料的性能和机械加工的精度,不是她现在能想明白的。
食不知味的吃完饭,陈苇呆坐了半晌,忽然一拍手,兴奋地道:“八子,我们做不了大的,不如做个小的,也好明白是哪里行不通呀。”
芈妙也觉得甚好,只是要花钱,她权衡片刻,咬了咬牙,开箱点取积蓄,放在了陈苇面前:“我就这么多了,够么?”
可能不太够,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只得暂时放弃实践,先学习理论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