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要送邵宴清离开,他却迟迟不肯走,轻声叮嘱着:“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所以一定要等我回来。”
许嘉说好。
邵宴清又亲吻她的脸颊,像撒娇似的狗狗般蹭她,说:“许嘉,我会想你。”
邵宴清走后,是刘科开车送她去片场。
许嘉翻一页剧本,擡眼朝前看。
刘科唇角的弧度依旧未减,甚至比先前笑得更开心了。
许嘉问:“有遇见什么好事吗?”
刘科却是咳嗽着板起脸,眼里仍有善意的笑:“别着急嘛,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大概又是与邵宴清有关吧。
许嘉默默在心里想,顺势同周围的笑脸点头示意。
霍思思又拿她开玩笑,说许老师定是好事将近,眉眼里尽藏着蜜糖。
同化妆间的大家都在笑,有恭维有祝贺,将小小间屋子吵得十分热闹。
许嘉红着脸,想示意他们莫要喧嚷,可偏不知该怎样劝,磕绊半晌才憋出两个字‘安静’。
咚,咚咚—
气氛正热烈时,有人敲响门扉。
整屋子的人瞬间就变得安静,许嘉松了口气,转身朝外走:“您找哪位?”
对方身材高大,穿一身黑色骑装,防风偷窥遮住他的脸,难以辨认他的表情:“许嘉,许小姐在吗。”
许嘉:“我就是。”
男人将花朝前递去,什么也没讲就走了。
许嘉愣住。
身后人却又开始狂欢,吵着说什么‘邵先生真浪漫,即使工作再忙也要送礼物’。
花束是百合与红色鸢尾。
纯洁的白与烈焰的红相互映衬,本该是最浓郁的色彩,偏有种莫名的悲怆感。
许嘉捧着鲜花,一时间感觉有些奇怪。
邵宴清曾经说过,蓝色的矢车菊是最适合她的花,故而每次都不会落下那一抹神秘又娇嫩的蓝。
“大概是换风格了吧。”
霍思思摊手,不以为意地说,“男人嘛,看见啥送啥也很正常。”
许嘉本来还想怀疑,却在花叶间翻出一张字条:字迹清秀,捺的落点较重,正属于邵宴清的手笔。
“祝一切顺利。”
霍思思念出其上的文字,笑着撞许嘉的肩膀,“哎呦呦,你们家邵宴清还挺浪漫嘛。”
许嘉窘得慌,匆匆放下花,就推着赶着带她出去:“拜托,你小点声。”
两人又是打闹一番,直到场务来提醒才算结束。
霍思思小跑着去做准备。
许嘉拿着她的毛毯与水杯,打算到后台休息,刚走没两步,后背就是一凉。
许嘉愣住,像是条件反射般极快地回头看。
可周围静悄悄得,只有干枯的树影在左右摇晃,似乎连时而响起的蝉鸣都在嘲笑她的过度紧张。
一整个下午,许嘉都十分不安。
她将邵宴清送的花捧在怀里,把那短短的五个字读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边角发现类似于拓写的痕迹。
是啊。
如果有人拿到邵宴清写过的文书,就完全有可能模仿他的笔迹。
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却能轻易地获取旁人的信任。
许嘉咬牙,刚想起身去拿剪刀。
门在这时打开,霍思思探头朝内张望:“诶,不是说导演喊我有事吗?”边问边往屋里走,“怎么就你一个在这里?”
许嘉将剪刀藏在身后:“谁通知你来的。”
霍思思皱着眉回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吧,我没仔细看,嗯......好像穿黑衣服?”
黑衣服。
高瘦的男人?
许嘉一怔,眼前顿时浮现那送花的骑手,以及藏于暗处偷窥她的视线。
“快走。”
她大喊,“这里有危险,我们出去再说。”
霍思思仍在发愣。
恰时,只听见咔哒一声响,接着是锁链缠绕金属的哗啦声。
许嘉冲过去,用尽全部力气拉门,可怎么也拉不动,又搬起凳子去砸。
哐!
哐当!
可木头的碎渣掉了一地,那扇通往生路的门却依旧紧闭。
今日要拍摄天鹅浴水的场景,故而将拍摄场地选在偏离城市的郊区。
为避免出现穿帮镜头,化妆室与休息室全都远离片场,朝后大概两百米,就是一片被废弃的树林。
对方显然对现场的情况十分了解,否则也不会专挑最忙碌的时候将她与霍思思关在同处。
许嘉忍着被木屑划破手指的疼,再度扬起手臂,大脑仍在飞速地运转。
按照霍思思的性格,她肯定与周围人打好了招呼,才跑来这里找导演会谈。那么就此来说,她即使消失了一两个小时,也不会引来众人的关注。
而自己本身就呆在休息室,更无法激起旁人的怀疑。
那边,霍思思握着手机,满脸惊恐的表示:“信号被切断了,现在没有办法与外界联系。”
许嘉想要安慰她,可话未出口,就听见液体倾倒的声音。
哗啦啦,哗啦啦......
接着,她嗅见了浓郁而刺鼻的汽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