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
影片在九月初正式开拍,许嘉作为艺术指导也要到场。
邵宴清每天都送许嘉去影视基地,而后带一束花,或者新出炉的甜点,给忙碌整日的许嘉予以慰问。
周遭人大都猜出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多问,只是对许嘉的态度愈发尊敬。
花越来越多,几乎快要占满整张桌子。
霍思思在化妆间打趣地问:“你两现在到底啥情况呀,是暧昧期还是在吵架?”
许嘉将鲜花摆入瓶中,换好了水,又仔细整理叶片:“应该都不算吧。”
霍思思抽动着唇角:“哈?”
许嘉笑,用沾有水渍的手点她的额头:“少关心八卦,换好衣服就赶紧出来。”
现在正临拍摄期间,邵氏的片场总是人来人往。
场务,摄像组,艺人团队......
每天都有新面孔进出这间小屋,闪光灯将室温提得更高,即使已入深秋,也依旧如盛夏一般。
霍思思同她打完招呼,就去现场彩排了。
许嘉将桌面零散的物件收入包中,指尖忽触及某样冰冷的硬物,怔住,垂于身侧的手攥起拳头。
无论是发布会,还是影片正式拍摄,一切都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据她对邵平南的了解。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罢休。
许嘉忘不了那阴暗的眼神,也不愿因没证据的怀疑再让邵宴清烦扰。
她只能去做最坏的打算,时刻防备着,希望保护自己的安全。
“嘉嘉姐。”
正想着,有人在门外喊她。
许嘉一颤,忙将剪刀藏得更深,回头问:“怎么了?”
对方扬手朝门外指,神神秘秘地笑:“那位来找你啦。”
能让大家露出这种既隐晦又兴奋的表情的人,大概......不,肯定就只有他了。
许嘉匆匆奔去,心跳与脚步一起加快。
她跑,不停地跑,刚站定脚步,就在喘息声中看见邵宴清的身影。
邵宴清捧着的花,依旧是蓝色的矢车菊,小巧的花瓣藏在白色皱纹纸后,显得娇嫩而更加美艳。
“你怎么来了?”
许嘉欢喜地问,转瞬又有些犹豫,“工作都完成了吗,现在应该还没有下班吧。”
话落,怀中一沉。
许嘉嗅着清淡的花香,擡眸就撞入邵宴清的笑眼,皱了皱眉,以恼遮羞似地问:“你干嘛不回答我的问题。”
邵宴清连忙解释,说是刚开完会才顺路过来,并且保证绝对没有耽误工作。
许嘉严肃地瞪向他。
邵宴清却表现得更真诚,举起手就要发誓:“我要是说谎,就会—”
“诶,不许说。”
许嘉惊,赶忙捂住他的唇。
邵宴清眨眨眼,表情似小鹿般无辜。
许嘉绷直的唇角轻颤,僵持片刻,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刚想调侃两句,却忽而察觉到某个怪异的视线,一怔,笑意顿时消减。
角落里,明显有人在偷看他们。
待视线快要接触的瞬间,对方却极快地躲进阴影里,只留一撇黑色衣角暴露在外。
许嘉刚要去追。
邵宴清猛地抓住她:“怎么了?”
许嘉一颤,才后知后觉地缓过神:“没有。”眯眼笑,试图遮掩情绪,“方才那人有些眼熟,大概是来商讨排舞的演员吧。”
邵宴清会意,松开她的手:“差点忘了,你现在正是忙的时候。”莞尔,轻推她的肩膀,“去吧,我们晚些见。”
许嘉仍有些犹豫。
邵宴清却表现得泰然,只叫她快些去,不要耽误工作。
一路,许嘉都十分警惕。
遇见生人就躲避,哪怕是同事与她打招呼,她也尽可能地避让,始终都战战兢兢,像只提心吊胆行走在钢丝绳上的猫。
但即便许嘉警惕至此,却依旧没有再感知到那股奇怪的目光,仿佛先前的一切都只是紧张过度导致的错觉。
“应该没事吧。”
霍思思说,“毕竟现场人这么多,邵氏的安保也很齐全。”
许嘉:“可我还是觉得不安心......”抿了抿唇,犹豫,“况且对方知晓你我的关系,以防万一,你还是谨慎些好。”
霍思思眨巴着眼睛,神秘兮兮地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许嘉皱眉,伸手拧她的脸:“拜托,我没和你开玩笑。”
霍思思边着急忙慌地躲,边求饶:“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短暂的打闹无法缓解焦虑,可长久的安稳却能麻痹神经。
许嘉疲于整日的紧张,加之编舞任务实在繁重,渐渐得,也就没有心思去管什么危险与否了。
邵宴清常给她送花,又在工作结束后同她一起去餐厅。
两人同桌用餐,共枕而眠,全然像是一对已经和好如初的夫妻。
这种暖如温水的幸福感,使许嘉彻底失去维持已久的警戒。
“我今晚有会议。”
早晨,邵宴清站在玄关处系领带,“大概会迟一些来接你。”
许嘉将公文包递给他:“好,你先紧重要的事做。”
邵宴清莞尔,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
许嘉的手抵在他的胸膛,刚想提醒他不要耽误工作。
可话未出口,邵宴清已经吻上她的眉心:“放心,会议一结束我就会来找你。”
邵宴清的动作温柔,言语间仍有难以遮掩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