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在她走的这段时间,有人过来打扫过。
把书包和袋子放到茶几上,整个人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假寐。
她需要静一静,捋一捋思绪。
*
在家躺着,像似睡了,又像是脑子里上演了一部精彩电影画面。身体和灵魂像是两个单独运转的个体,身体疲倦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精神,灵魂却在身体沉睡那一刻苏醒过来。
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这会全部汇总集中,周方圆从出岛的那一刻,身体里有一股叫嚣力量,不断向外撞击。
和以往不同,以往她是愤怒的,心脏砰砰像燃烧的火球,激烈的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而此刻她确异常的冷静,像一个灵魂出窍怪物一样,悬浮在半空中,俯视着自己内心衍生出来怪兽,看着它愤怒模样,展开利爪在坚固的墙面上划下深抓痕。
幻想着那墙是谁的皮囊,皮开肉绽,鲜血四溅。
太血腥,太粗暴,应该文雅点,更文明,更该没人察觉才对。
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吵杂的声音,周方圆醒了。
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演绎着各种各样的事。
快五月的天气,云海市没有西南市那么热。一觉醒来,天的西边像燃烧的火焰。
把猫耳岛的特产分成两份,先去了宋明荣家。
老师不在家,刘奶奶在家一个人看电视,见到周方圆过来,高兴的很。电视不看了,拉着问她这些天都去那里玩了?好不好玩之类的。
还说以后她在想出去,两个人能一起做个伴。
刘奶奶岁数不小,但是身体硬朗。是时兴的东西特别感兴趣,也喜欢尝试,人开朗的很。
周方圆说去了西南市玩,那里有许海岛。
见到了各种带壳的贝类,还有各种长相奇怪的鱼......
两人聊了好久,得到了晚饭时间,刘奶奶要留方圆下来吃饭。
不过,最终晚饭还是在段立东家里吃的。
陆可为星期六在家,周方圆当初走的着急,他人还在学校呢,周六日回来才知道阿圆自个一个人出门玩去了。
别说,陆可为羡慕坏了。
他是真羡慕阿圆,说走就走,哪像他,越是上了高中,他.妈看似不管他,可实际问候的越发勤快了。
晓得她和国外那位联系的,也知道自己大学八成得出国。他倒是没多少抵触的,反正能想阿圆这样没多少牵绊的人真不多。
“给。”周方圆递给陆可为一个小盒子。
陆可为依着沙发伸手接过,擡手晃晃听响,“什么啊?礼物?”
周方圆点头,“海边捡的,感觉特别好看。”
说话空档,陆可为手快的从拆了,里面是个白色大贝壳,巴掌大,奶白色的,外面有纹路,贝壳边缘能看出淡淡的彩虹色,还有一层蜜粉色。
关键在大贝壳周身完成一块,壳边缘四周都没有任何破损。
陆可为拿起来放手掌里,表情略略有些嫌弃,看着阿圆道:“就一个普通大贝壳?”
“怎么普通了,多好看啊,这奶白色和你脸一个色。”周方圆拿着贝壳放在陆可为脸旁。
段立东正好听到这话,走出来还笑呢,“他现在可不喜欢别人说他脸白。”
“为什么?”周方圆不解。
“学校背地里有人喊他小白脸,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当面没人喊,背地里都知道这词是来称呼他的,他气都找不到人出。”段立东给周方圆解释。
陆可为上了高中后,身高还在长,现在人比段立东都高出半头来。青春期光长个子,不长肉。
学校门口小报亭,小书摊子都流行言情话本子,都是巴掌大,也被称呼口袋书,书皮封面都是俊男美女。
女的都是水汪汪大眼睛,蒲扇一样挺翘的睫毛,清秀鼻子,樱桃小.嘴。男的刀削一样的脸庞,剑眉星目,高鼻梁,薄嘴唇,白脸皮。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可为的脸十本言情小说,有八个封面和他相似。
封面人物是死的,哪有眼前活人招人。
陆可为高中收敛许多,不怎么挑事。也可能以前小学,初中该干的都干了。高中没什么可干的,人就老实了。
毕竟高中,身边也没那么幼稚的人,大家都在埋头学习,谈恋爱。
陆可为真真是两者都不沾,不爱学习,考试什么的全凭上课睡醒那会听进去的。
恋爱,整所高中的女生都把陆可为当成观赏风景看。毕竟比明星都好看的人学校可不多。
刚开始还有人告白,都被陆可为无情的劝退了。
告白过的人都在说,陆可为有主了,女朋友在另一所高中上学,成绩好的能考省状元那种,非常优秀。
好一段时间,同一所学校的人都在扒拉全市成绩最好的女生。
陆可为从周方圆手里抢过他的贝壳,刚开始觉得普通,这会倒是越看越好看了。
“我的贝壳,你就随便找个软盒子装着?”
“那我应该找个塑料袋给你拎回来?”周方圆见陆可为站起身,进了段立东卧室。
正在沙发那边喝茶的段立东听到他房间传来一阵稀里哗啦声音,急忙站起来,“陆可为,你找什么?”
“我姥之前装那些石头的盒子呢?借我一个用用。”
“别翻了,那些收拾盒子都在你.妈那里。你找她要去,这没有。”
“谁说的,这不就是一个?”
“陆可为,你换个?你装这个,这个绿宝石放哪?”
“扔桌子上呗,也没人带。”
“这个不行。”
“姥爷,你撒手,我姥当初怎么说来这,是不是这些东西都说留给我?我用我自己一个盒子装东西,你还不答应?”
“是你的没错,你可姥原话是等你成年了才是你的。”
“那我提前征用。”
段立东到底没拦住陆可为,等人出来,陆可为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四方形盒子。褐色的,上面一层红木雕花镂空,中间凹陷下去印着四个繁体字,什么传承。
陆可为炫耀手里盒子,“好看吗?”
周方圆忍住笑,有些不忍直视,就忽然觉得她那贝壳放盒子里怎么看都不搭。
段立东屋里收拾好,就看到陆可为手里举着最贵的盒子,都是一对一被配套的,价值连城的宝石他随手扔桌上,阿圆海边随手捡的贝壳他倒是稀罕的劲。
不由得想到华章私下里说的,陆可为喜欢阿圆。
看这样子是喜欢的。段立东在一旁观察,两人年龄差不多,奇怪就怪在陆可为性子。
任谁看了都能察觉到他是喜欢的,可细琢磨,又觉得他喜欢的不够多。
就是有,但不多。
有点随性,也不着急。
在喜欢的人跟前什么害羞腼腆?陆可为身上完全没有,人家坦荡有自然,也不知道他是太有自信,还是怎么的。
现在小年轻谈恋爱,可没他这样的。
周方圆劝他换个盒子,“好像不太搭?”
“我看合适就行。”陆可为自己挺满意的,拿着盒子准备放自己床头桌子上。
“姥爷,别趁我不在家给我换了啊,被我发现你书房里东西我也动。”
陆可为不愧是有八百个心眼子在身上的。
周方圆晚上回家,看了眼时间,给东山市打了一个电话,觉得这个点婷姐应该还没睡。
胡玉婷已经和店里说过了,只做到六月底。老板家表示理解,店里能维持现在这样都是胡玉婷缘故。
周方圆新树作文大赛获得一等奖,胡玉婷还专门到徐镇书摊买《新树》杂志,一买就是三本。
一本放在店里,一本书皮都没拆封就放在家里,一本给徐万里邮寄过去了。
店里生意不忙的时候,她就拿着看,遇到熟悉顾客还会坐一起给人介绍,“看看,这篇是我妹写的,新树作文大赛知道不,她一等奖呢。”
“新树作文大赛你都不知道?回家问问你家孩子知道吗,没问话,没两把刷子你都进不去?全省找不到两个?这届东山市就她一个,看见没,周方圆,都集册出版了。”
胡玉婷骄傲的很,周方圆初赛写的《我的伞》,夜里好多次她都看哭了。
可以说,没人见过幼年时候的周方圆过得有多惨。
只有她。
所以看到这篇文,她特别能感受能感受到阿圆的情绪。
同时,阿圆的文笔也然让她想起和奶奶相依为命日子。
爹早死,娘跑了,跟着奶奶捡垃圾,拾破烂。没钱看病还把自己送进去两年,想想过去那些心酸,胡玉婷好几次哭的枕头都湿了。
如果没有阿圆,她绝不是现在这样。
胡玉婷给阿圆说家里一切都好,她做到六月底。然后她准备开自己店了。
徐万里集训很忙,前段时间抽空打了一通电话回来。
周方圆没和婷姐说她找到爷爷奶奶了,她想着等到有空她要回东山市一趟,在亲自告诉她。
相互叮嘱对方要好好照顾自己,便挂了电话。
周方圆睡不着,她开始看书,学习。
日子,像是恢复了平常那样紧凑忙碌学习中,段华章说她可以适当放松一下。
郑雁鸿也打来电话,有些别扭的问候她最近怎么样。
问她参加完新树作文大赛之后,有写其他文章吗,还说自己能帮她看看。
周方圆说没有,短期她没有想写东西欲.望。
郑雁鸿说,如果写作上有什么障碍,可以给她打电话。
虽然生疏,但是郑雁鸿的电话却是隔三差五的打来。
一直进入五月,周方圆在家里认真的把《一眼天堂》《忍的背后》看了又看。
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梦寐,小区里各种颜色的鲜花开了,周方圆看着看着笑了。
带上一束鲜花,天气晴朗的日子,周方圆去了庄于蓝的墓地。
她还是头一次带着花来,她只觉得春天和鲜花很合适,墓园到处都是常青松柏,庄严肃穆又枯燥乏味。
和每次一样,坐在墓碑一侧,像是两个人并靠,一个负责聆听,一个负责倾诉。
周方圆说了去猫耳岛事,“你没见过他们,都是非常善良的老头老太太。不过我也没见过我亲生父亲,只听他们说是个很不一般的人,大概是个爱笑的人。
我原先以为他可能不知道我的存在,去了西南市猫耳岛,我觉得不对,他应该在行刑前知道了,虽然是我的推断。
老头老太太怕是到现在也没觉得当初的事有什么猫腻,他们都是有文化且正派的人,表达不满和愤怒的方式,就是与世隔绝和自我放弃。但是在我看来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他们谁都没放下。
我不是那样的,我知道这里面有事情,虽然时间过去那么久,我可能也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我了解我自己,也就懂的苗银玲。
我和她真的很像。
像到我似乎能想到她当初做了什么事一样。
我差点被她害死了,十岁前的苦难差不多都是因为她。但是她很爱你,你为了我命没了,我觉得这是对她最好的报复。
所以一直以来我什么都没做,即使我很憎恨她,我也一直忍着。
她活着,和我一样思念你,挂念你。
但是,现在我想法变了,我觉得我做的不对。
有人曾经警告过我,为了身边的人,都不要轻易去触碰。我也一直这样走到了现在。
但是,我今天实际是来给你道歉的,对不起,妈妈。
爱你的人,想置我于死地。
我爱你,也绝不会轻易饶恕。”
周方圆留下一束鲜花和一句道歉,便离开了。
没有回家,径自来到苗银玲的家门口。
苗银玲依然还是那副病歪歪的样子,好些日子不见,人瘦脱形,脸颊凹陷进去,头发如枯槁的野草,唯独一双眼幽幽泛着恶毒的光。
周方圆把门带上,自进门开始,她脸上便挂着笑意。
打量屋里一切后,便走到沙发上坐下。
“姥姥,过来坐下,这屋里也没外人,就咱们祖孙两人,敞开了说说话吧。”周方圆态度神情不同往日,让苗银玲心生戒备。
“别喊我姥姥,我恶心。”苗银玲坐到横条沙发对面的独立沙发上,摆出一副女主人架势,只是苍老和体力衰弱,让她气势全无。但是像极了一头苍老,皮包骨头的,獠牙掉进,被赶出地盘的年迈狮子。
“姥姥,我最近出了一趟远门。西南市知道吗?靠着大海,那里气温全年都要穿着短袖。”周方圆语气轻松,像是在和人分享她的旅途风光。
苗银玲皱着眉。
“西南市周边有很多岛屿,其中一个小岛叫猫耳岛。面积不大,居民也少,可岛上的环境真好。”
“你如果要说这些你......”
周方圆伸出一根手指嘘了一声,“姥姥,别着急,继续往下听,我还没说到重点上。”
苗银玲眉头皱紧,一脸厌恶。
“我在岛上遇到一对老夫妻,老头老太太善良又风趣,每天钓钓鱼,吹吹海风,日子过得很惬意。我就和他们聊天,聊啊聊的,你猜怎么着?”周方圆嘴角上扬了下,不等苗银玲发作。
快速说道,“老头姓白,叫白靖远,老太太姓唐,叫........”
说白靖远名字的时候,周方圆故意把拉长嗓音,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目光却死死锁住苗银玲的脸上,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
白靖远的名字说完,说到老太太姓唐的时候,苗银玲怂拉下垂的眼皮,像是被针刺到一样,倏地瞪大。
黄褐色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更是露出惊骇表情。
尽管她意识到自己表情失控,更是快速收复,可也来不解了。
所有的神情变化,都被周方圆收在眼底。
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好似嘲讽苗银玲的狼狈一样。
气恼的苗银玲也发现自己再被对方戏耍,只咬牙切齿骂了句,“狗东西。”
周方圆嘴角笑意依旧,继续云淡风轻说着,“老太太姓唐,姥姥大概也是知道名字,叫唐艳秋。老太太厉害啊,带着老花镜还能看英文书呢,老头每天钓钓鱼,研究研究数学,一书房的书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苗银玲声音里满是厌恶,手指攥紧,似乎下一秒就要砸东西了。
“我想说什么姥姥你会不懂吗?不都是熟悉名字吗,白靖远,唐艳秋。”
“我不熟悉,我也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不熟悉?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那说些你熟悉的好了,姥姥你和他们有一样相同,都是失孤老人啊,他们儿子死了,你女儿死了。可你看看人家旅游海岛活的惬意,你看看你?对比那叫一个惨啊。”
“你给我滚。”苗银玲瞪着眼珠子,手指大门。
可周方圆那会轻易离开,“白唐钰,他们儿子的名字。
“滚,你给我滚。”听到那人名,苗银玲彻底爆发,站起身颤着身子大吼着。
周方圆没动,“白靖远和唐艳秋是我爷爷奶奶,我们在西南市一家县级医院做了血缘关系鉴定,医生亲口说的。”
苗银玲大喘着气,眼睛瞪得像铜铃,牙齿里咬的咯吱响,死死盯着周方圆,狠得想要咬掉她身上的肉。
“我爷爷奶奶知道我是他们孙女后,高兴坏了。知道我母亲是庄于蓝,说为了表示感谢,非要过来看看。我说人出车祸没了,他们也要去墓碑前吊唁一下。姥姥,你看什么日子合适,咱们一起接待一下。”
苗银玲喘息如牛,身如寒风落叶,抖着的手指着周方圆,“你...你敢让他们来,你呼呼...你敢让他们来.....”
“昨天晚上才通了电话,他们车票都买了。还说要来看看你呢。”周方圆笑吟吟的。
完全不顾那边气疯的苗银玲,“你竟然认他们?你怎么敢?”
周方圆站起身靠近苗银玲,声音忽的变冷,“我为什么不敢他们是我的亲爷爷奶奶,我们是一家人,白唐钰是我亲生父亲。爷爷奶奶说,当年他们相互爱慕,虽然私定终身不对,但也没有什么错误。只可惜当初不知道有我.......”
“够了,你给我闭嘴,什么相互爱慕,都是狗.屎,是那个狗杂种想法设法欺骗于蓝,觉得于蓝单纯,就玩弄她的感情,糟践她,还让她未婚先育。能养出这样的儿子,那对臭不要脸的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还有脸来,都该去死,死一万遍都难消我的心头恨,他玷污了于蓝,毁了于蓝名声.....”
苗银玲一口气说完,咳嗽的厉害,干巴瘦身体里像是有一根蜡烛在寒风里微微颤颤的晃着火苗。
喉咙里似有东西堵着,咳嗽感厚重。
周方圆靠近一步,瞪着眼疾言厉色道,“所以,你当时做了什么,你是怂恿受害者家属去闹事,扩大影响?还是找人围堵在老头老太太家附近?看到那家人出来就让人上去暴打一番?夜里找人扔东西拿刀砍门恐吓?说,你都做了什么?七天行刑?你是怎么操纵周围舆论的?我妈妈知道你背后做的这一切吗?”
苗银玲瞪着眼珠子,高举着手掌要要打下去,“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周方圆看到打下来的巴掌,双手一推,
苗银玲瘦弱的不稳的身子,如同风中落叶,根本经不起。
人咣当一声倒地,倒得猝不及防,痛的脸部狰狞扭曲,嘴里嗷呜吞咽着痛苦。
周方圆靠近,神色冰冷,“你恶毒无比,机关算尽,想尽办法保全我母亲的名声,结果呢,她执意要生下我,你很无奈吧,恨不得我在娘胎里就杀死我,可你没办法啊,我就是命大,结果呢?苗银玲做了这么多?你什么都没得到,我母亲抑郁多年。你输了,在我和你之间,她一直选择的都是我,她最爱的也是我,直到她死,她眼里心里都只有我。”
苗银玲面色痛苦,手抓着胸口呼呼喘着气,眼珠子瞪的仿佛要掉出来,“不...呼呼,不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混乱无神,手哆嗦着四处摸索
“不对什么?难道你没做过那些?郑雁鸿是我姑姑啊,她的新书很畅销啊,白唐钰和庄于蓝的故事要众人皆知了,你以为你当初做的多隐秘?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知道他们谈恋爱?怎么办啊,我没有写作天赋,却要在文学圈里发展,如今我只要认了郑雁鸿是我姑姑,你说我不会容易些?”
“呼呼,畜生,你....畜生,狗东西,你答应我的,你怎么呼呼...咳咳咳你怎么答应我的。”苗银玲闻言脸上血色都没了。
周方圆却转身走到电话机跟前,查询最近通话,直接拨了出去。
电话那边是钟慧娴接的、
周方圆说话简洁,“你过来吧,我姥姥咳嗽厉害,身体哆嗦看着十分吓人。我让她去医院,她不让我碰,气的拿东西砸我,喊着吼着一直撵我滚。”转头看了眼气的浑身发颤的苗银玲,继续说道:“我怕自己离开她出什么意外,你赶紧过来看看吧,我在这守着会。”
电话里钟慧娴焦急喊着:“你让她别动,别动气,医生交代不能生气,让她坐着顺.....”
周方圆却不等她说完,咔嚓一声把电话挂上。
转过身看着愤怒的像个吃人怪物一样的苗银玲,周方圆指尖落在按键上,她眼睛半眯着,笑着说,“姥姥,你猜我要给谁打电话?”
苗银玲气喘着,她喘息出的多,进的少,脚步虚软无力,缓慢僵硬的挪腾过来,声音沙哑急促,“你要什么什么?”
号码已经拨出去,免提打开了,接通中嘟嘟嘟的声音响起。
等了三四秒,对方接通。
郑雁鸿的嗓音传来,“喂?”
“姑姑,我是周方圆。”
“......”电话那端的郑雁鸿都愣住了,这称呼,这说话嗓音?“你...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姑姑,你新书卖的怎么样?云海市书店里你的书都卖的断货了。你新书签售会可以带上我吗?白唐钰和庄于蓝的故事后续,读者应该也挺感兴趣的,我觉得更利于你新书的大卖.......”
郑雁鸿正听得稀里糊涂的,皱着眉刚要问周方圆你到底说的什么啊,就听到电话里有人尖叫一声,接着电话咔嚓没声了。
苗银玲拔了电话线,浑身徒地冒出一股蛮近,冲过来抢过电话机,高高举起,狠狠砸向地面。
双眼喷火,惨白无血的凹陷脸颊,这会怒的发红,额角上清晰可见青筋,随着喘息粗气,一鼓一涨,眼神更像饿极的野兽,死死盯着周方圆。
看着不能用电话机,周方圆反而笑了。
“你不该生我的气,毕竟我对你的保证我也在遵守,可现在故事有人写了。我爷爷奶奶也认了,关系禁不住被人扒,有这曾关系在,加上有郑雁鸿,宋明荣这些人帮助,我应该很快就能在文学圈里发展起来。你该高兴啊。我母亲死了,但是不会有人忘记她,这不是你要的吗?”
“你住嘴,你个贱种,狗杂种,呼呼呼,你身体里血都是脏的臭的,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忘恩负义,你要把你亲生母亲咳咳咳,呼咳咳,你要把于蓝的名誉踩在脚底上,你...我要....”苗银玲脸色由红转紫,嘴唇发白哆嗦,双手打颤着,一双深陷眼窝的眼睛,沸腾着仇恨的怒火。
周方圆嘴角噙着笑,“你能怎么样?我想开了,名人轶事不是很多吗?现在社会风气变了很多,当年那些事放在现在算什么?姥姥,真的没人在意的。庄于蓝女儿这个标签会给足外界好奇心,真的很利于我今后发展。你看我也算是有点才华的,新树作文大赛我不是拿到一等奖了?只要有了外界更多关注,我相信我会发展更好是不是?”
苗银玲的呼吸变得梗塞了,双眼直直瞪着,泛着紫色的枯瘦脸庞开始扭曲变形。
周方圆却看着她,嘴唇微动,张张合合中,只看到苗银玲凹凸着瞪大眼睛,身体僵硬紧绷,好似呼吸断了一样。
好半响,才张开大嘴,双手化作利爪向前,脸颊抽搐,两眼泛白。下一秒人咣的一声,狠狠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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