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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教组被学生起义,闹了报纸好几天的版面。
鲁魏源那得到的消息,还有专人跟踪报道。
前几天学生攻击科教组,拉横幅,静坐……利用各种手段威逼,引来不少人的批判。
而今天的封面版块上,就报道了真相。
间谍混入学生中,企图动摇国之根本。
题目起得夸张,照片放得也刺激人眼球。
云木香和屠可曼一人拿一张报纸,竖起来遮住脸。
屠可曼惊呼,“天哪,这个人,就这个,当时还跟我展望了好几个小时的未来!竟然是被间谍策反的人!”
“几个小时,你们两个聊什么了?”云木香更好奇这个。
“可别乱说,我们没关系。”
屠可曼轻咳一下,“哎,我刚刚是不是跟我老公太凶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拦着我好像是为我好。”
“不,你不能这么想。”云木香反驳道,“他完全可以和你正面商量,却用这种不入流的欺骗办法,欺骗就算了,还选择拿怀孕说事,这边建议你直接换个老公。”
“你这完全是在夹带私货,我不信你知道这消息之后,还能跟周以臣生气。”
“同志,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和周以臣生气了,我们是模范夫妻,不吵架的谢谢。”
“你倒是想有机会,喂,一年半载不见面,你一点不担心周以臣在外面乱搞?”
云木香把辫子扔到身后,“外面那些有我漂亮?有我优秀?周以臣眼光高着呢。”
“呸。”
屠可曼放下报纸,瞧见马路对面走出来的万金雨,跳起来摆动着手,报纸甩得哗哗作响。
“这里这里。”
万金雨顶着一双黑眼圈,精神不济地走过来。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两人,抿着唇十分生气。
云木香和屠可曼对看一眼。
万金雨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天塌了呀。”
花坛边三人坐一排,万金雨捏着手帕擦鼻涕,翻来覆去都是绝望。
“木木,瞧,天好黑啊。”
“可曼,怎么办,我的未来没有光了。”
“……”
云木香撑着下巴。
她猜,万金雨也签了保密协议,不然不会翻来覆去都是这些酸言酸语。
坐久了有点冷怎么办。
隔壁屠可曼摸了摸肚子,“金雨,我其实和你感同身受,来之前,我刚刚失去了一个小生命。”
云木香:“???”
开始不要脸了是不是!
万金雨生过,一下就从情绪中出来,不敢置信地盯着屠可曼的肚子。
“你你你——”
“没错,是我没福气,所以你要振作,我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不能再没有你这个朋友呀。”
云木香:“……”
是她道行浅了。
看俩人双手交握,泪眼朦胧。
万金雨安慰,“你需要休息。”
屠可曼:“我放心不吓你,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万金雨:“我会坚强的。”
屠可曼:“我相信你,你激励了我,我会好好照顾身体,我走了。”
万金雨:“路上小心,一切都会好的。”
屠可曼:“木木再见!”
云木香看着她骑上自行车就跑,站起身时手腕被人抓住,重新跩回来。
对上万金雨那双眼睛,迟疑地想:她要不临时‘怀’一个,也给她点希望?
可惜前段时间刚闹过乌龙。
云木香还是放弃走别人的路。
她掉了两滴眼泪,哭,“我妈让我去找棉花,年关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找到,谁家不自己用。”
万金雨:“不就是棉花。”
云木香直接被带去纺织厂里,走后门从差原料里,买走了二十斤籽棉。
万金雨有点不满意,“同志,你这完全是在糊弄我呀,我批给你们的粮食质量可从来没低过二等粮。”
然后,云木香就得了以万金雨名义买的又二十斤籽棉。
四十斤籽棉一左一右挂在自行车后座。
出了纺织厂,小道幽深,前后都没人,万金雨才道谢。
“谢谢你让人照顾我,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和其他人说,免得对周以臣造成不好的影响。”
“?”
万金雨看她一脸迷茫,“我懂我懂,你不知情嘛,这次我差点折进去,以后再不会了。”
她擡起手抱住云木香,“幸好我听了你的,没辞职,不然真要后悔死。”
虽然利用工作之便拉人,牵扯到间谍这事肯定会让单位对她有意见吧,可单位又辞不掉她。
“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千万别跟我客气。”
“行,我现在就有。”
“你是真不客气。”
“嘿嘿,这籽棉我也不会去籽。”
万金雨一拍脑袋,“差点把这茬忘掉,我认识有人干这个的,就在附近。”
云木香被带到一间裁缝铺,前埔后院的格局。
小小的木牌子竖在门口。
云木香一靠近,还瞧见个熟人。
“桃花婶子,你来做衣服呀,这跑得也太远了。”
十几里路呢。
桃花婶子回头,瞧见云木香也是诧异,下意识扫了眼他身边跟着的万金雨,就笑着指了指里面。
“我可是陪人来的。”
云木香顺着看去,瞧见了她母亲那熟悉到不能再熟的背影。
云木香走进去,站在右边拍了拍左肩。
“谁啊。”
云母后看绕了一圈子,直到瞅见云木香。
“你怎么来了?”
“为了完成妈你交给我任务呀。”
云木香扫了眼店内格局,墙上挂着成衣的样衣,店铺中间一条用来画尺寸的长桌,把房间一分为二,外面靠墙两张桌子,摆放着布料什么的,里面两台缝纫机是主要工具。
正对着门的后墙开了小门,如今紧闭着。
此刻,云母面前站着个矮小的人,手里正拿蜡比划完。
“这样裁行不行。”
云木香看过去,愣了下。
云母点点头,“可以,剩下的碎步直接给抹成鞋面,能做吧。”
“可以。”
这时,后面的小门被打开,走出来个穿着围裙套袖,戴着帽子的人。
“谁要拆棉花?”
云木香这才看到,她身后跟着万金雨。
万金雨直接指过来,“她。”
宋画眉愣了下,随后笑笑,“东西在哪儿?”
“门口。”
云母这才回过神,她就说看着人眼熟。
正要寒暄两句,出门瞧见自行车上挂着的东西,瞬间把宋画眉忘到脑后。
“乖宝,你也太厉害了吧,这里都是?哎呦,好重。”
“妈,这都是籽棉,去掉籽后肯定大幅度缩水。”
宋画眉说:“十斤籽棉脱三斤棉花,给一成棉花当手工费。”
云木香听着还行,要点头,云母不干。
“不行,这棉花是我们费劲得来的,就这些,这样。我棉衣打算在你家做,你拆棉花的手工费和做衣裳的手工费一起算,我付钱。”
宋画眉遗憾,“行,给你算一下。”
云木香听着,胳膊被万金雨拉了下,“这是和纺织厂直接对接的裁缝铺,量可以放心。”
“你跟这家很熟?”
“我外婆经常来,算吧。”
云木香倒退两步,偷偷问万金雨,“这家店用童工呀,刚刚那个人看着好小。”
万金雨小声摇头,“那是个大人,有病。”
侏儒症。
两个人嘀咕完,云母那边已经讨论好,并付了押金。
云母出来就兴冲冲地说道,“乖宝,给淼淼做完一身棉衣,剩下的我让老师傅给你做身薄袄,过完年就能穿。”
云木香点点头,后知后觉想起来。
“妈,我们之前只抢了红布吧。”
“嗯啊,就拿那红印花布做,过年穿红的多好看。”
“咳!给爸做吧,我新衣服够多,让爸过年也喜庆喜庆。”
“他一老头穿红色作妖哦。”
“那就给哥哥,反正我不要那红印花布。”
云木香点点她,转身进去重新叮嘱。
万金雨看情况,“我外婆家就在附近,我直接回外婆那了,你一会和阿姨一起走?”
“恩,今天谢谢你。”
万金雨摆摆手,步行离开了。
这一天的报纸开启了紧张气氛。
临近过年的上海本该热热闹闹,却被抓捕行动影响,掉了不少年味。
好处是,家里再上街买东西,抢东西的人少了不少。
周母买了鸡风干做腊鸡,云母就割肉晒肉干。
这掐进,罗志云在最开始高兴中等待周以恒的好消息,慢慢等到心浮气躁。
周以恒像是凭空消失,半点消息没有。
云木香看她闲着老找孩子麻烦,也被她烦个够呛。
这一天,在她又一次说金金时。
“大嫂,来,我跟你说个事。”
“你直接说。”
“年后开学,你想让金金上几年级?”
“一……”
“他都这么大的孩子,总不会跟人家小孩一起上一年级吧,金金不要面子嘛。”
金金不耐烦,“我不想上学。”
“不想上学,你想上天!”罗志云吼道。
“大嫂大嫂。”云木香拦着,“那他不会,肯定排斥上学,趁着寒假还有时间,大嫂你自己就是高中生,教金金几个认字吧。”
“我?”
“对啊,一二年级的基础抓紧点,一个月能打好,这样可以直接让金金跟同龄人一起上三年级,主要教国文和算术,课本我可以找同事借来。”
罗志云想想,这事还真能行。
云木香看她点头,立马精神起来。
“大嫂放心,我这就去借。”
大院上三年级的有好几个,云木香亲自上门借一二年级的国文书和算术书。
一样四本。
罗志云拿到书,翻开看看。
“怎么借这么多本。”
“大嫂,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不如一起放。”
云木香左手牵着林林,右手牵着淼淼。
罗志云看眼淼淼,“你不怕我把淼淼教坏?”
“不怕。”
云木香笑着,“我坐一旁给你盯纪律。”
她眯着眼睛看向金金,“这不是以恒大哥不在,金金要是不听话,我找以臣收拾他。”
金金捂着屁股,“我,我伤还没好,不能坐着上课。”
“没关系,站着。”
云木香一扭头,“妈妈,你觉得我主意怎么样?”
“挺好的。”周母笑着点头。
总比罗志云成天训小孩儿的好。
还是木木聪明。
罗志云被婆婆这么一说,动了心思。
“那燚燚。”
“燚燚乖,放摇车里自己就能玩,不耽误你上课。”
客厅被改了改。
林林淼淼个子还小,坐在茶几前高度正好,只金金一个趴板凳上,罗志云站在前方,也没黑板。
一切困难都能克服。
这是大人的想法。
小孩坐不住。
淼淼更是沙发上面长钉子,坐一下动三下。
云木香在一旁盯着,臭小子就见缝插针地往她怀里钻。
罗志云咬牙,“上课呢。”
云木香:“我带他,不然他坐不住。”
周母就做沙发侧面,“也不是正经教室,一对三,因材施教。”
罗志云:“……”
云木香握着淼淼的手,“这样拿笔。”
“妈妈,手好冷,我要拿不住笔啦。”
金金跟着点头,“就是就是。”
林林仰着头,“妈妈鼻涕!”
一节课罗志云忙得团团转,一会金金这事,一会林林那事。
淼淼事儿也多,不过他有云木香看着。
周母看到这一幕,领着燚燚不禁摇头。
这样上课能学到东西才有鬼。
半天之后,罗志云也发现问题。
她咬着牙,向周母和云木香说:“你们在,他们三个根本没办法收心,下午你们别在旁边坐着了。”
俩人被赶去院子里。
云木香找到周以臣,“大嫂竟然说我耽误她上课。”
“上课?”周以臣还不知道。
云木香噼里啪啦说一堆。
周以臣笑她,“儿子才多大,就让他现在开始学。”
“蹭课嘛,免得他成天往外跑,走上都开始掉鼻涕,在家养两天。”
这两天,可养坏事了。
淼淼一个感冒,传染全家。
先是最近的林林,林林传染给金金,淼淼和周母周父待得又多,周父身体好,是周母先中招,罗志云被感冒包围,紧随其后也开始咳嗽流鼻涕。
而周父,也在和生病的周母面对面呼吸一夜同样的空气后,被传染了。
周家成了重灾区,云母立马把云木香和周以臣打包送隔壁去。
“你爸给开了药,你照顾一下大家,这几天就先别来家里,你哥可受不住感冒,知道没。”
云木香拿围巾捂着嘴巴,“妈,你不怕我也被传染啊。”
“怕呀,那你能放心淼淼?”
“……”
不放心,
完全不放心。
云木香过去面对一家子病号时,就听到罗志云在埋怨淼淼。
“上课不好好听就算了,现在还把一家子都传染了,早知道你掉鼻涕那天就该把你送隔壁去。”
云木香冷哼一声,“大嫂这是哪儿的理?这是淼淼家,他生病不在家里养病,去哪里养病?还是大嫂心里和金金想得一样,觉得这家里不是我们家,只是你家。”
这火云木香一直压着呢。
当时因为金金被打得狠了,她就没再提,这人竟然自己翻出来。
生病难受的周母立马沉下脸,瞪眼罗志云。
淼淼自己站起来,念叨一句大娘坏,就跑到周母怀里。
罗志云堵塞的鼻子,当场就给气通了。
拿了药,全家一块儿吃。
饮食上也注意。
一连两天没出门,基本就好得差不多。
罗志云当即恢复上课,并且因为生病期间偷偷给金金林林开小灶,恢复第一天就当众训起淼淼。
云木香不受这个气,直接把儿子带出去玩儿。
“淼淼还小,本身就是陪金金,现在学会学不会都不要紧,不如等上一年级,让正经老师教。”
直把金金林林也给勾得没心思学。
罗志云又生一场闷气。
云木香说她教得不正经!
她一下发狠,严抓起金金林林。
终于,云木香耳边清净好多。
她晚上抓着周以臣炫耀,“我这算不算另类达成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