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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十)(1 / 2)

少年时(十)

一别竟有数月,谢巾豪一直到元凶落网才归来,这时已经是第二年的四月底。

涉案人员经历了漫长的跨国抓捕,终于悉数落网,最终他们将在中国的法庭上迎来对他们犯下的罪恶的审判。

夏纯钧对这些新闻只是一扫而过,他更关心的是谢巾豪整个人的状态,她整个人变得又黑又瘦,像是被吸干了一样。明明走之前还有一百一十多斤,回来一上称就剩两位数了。一问才知道,最后临收网的时候大臂挨了一枪,简单处理没有大碍后她就回来了。

“好险!我说我怎么前几天心噗噗跳个不停,一准儿是你有危险了。”谢剑虹心疼地帮她换药。

明明是凯旋而归的结局,可是夏纯钧却觉得她闷闷不乐,他试探着问道:“难道是有漏网之鱼吗?”

她摇摇头:“怎么可能?欠了中国那么多条人命,你觉得我们会让他逃之夭夭吗?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感觉你不够开心。忧心忡忡地,好像丢了魂一半,又像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找到。”

她否认道:“没有的事。估计是好久没经历这种血光之灾了,所以精神头不好吧。”她转开了话题:“你呢?我走了这么久,你都做什么了?”

“就活着呗,我还能做什么?总不能因为今年年底是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我就寻死觅活的吧。”

谢剑虹替他回答了这份关心:“他被我收拾得乖多了,你可以放心领回去。他这几个月相当安分守己,我也没被请家长。平时按时上下学,周末的话去小雨点坐坐,或者去你发小那家俱乐部练练枪。他把你会员卡里的余额都打光了,我又给充了些。”

“打光了?真难得见你这么上头一件事。那你现在还是像原来那么菜吗?有没有带书屿一起去,她嘲笑你了吗?”谢巾豪又惊讶又好奇。

“瞎讲,我什么时候菜过?第一次那是意外。”夏纯钧的语气里带点莫名的醋意:“书屿,书屿,又是书屿,你为什么总惦记她?隔三差五就问她?她就那么好?好也不行!她是别人的妹妹,不是你的,你别肖想了。”

谢巾豪去年就觉得有必要和他谈谈青春期春心萌动这件事,一直很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还没想好要从哪个角度切入这个话题,才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棒打鸳鸯的老古板。

算了,最近太累了,再缓缓吧。她这个弟弟虽然不是什么三好学生,但总不至于是个害人的黄毛。

这一缓就到了年底,她的伤早已养好,夏纯钧也已升入初二。就在她都快忘了他已经是个青春期的少年时,亲爱的弟弟用实际行动提醒了他。

她一向是敲门才会进他房间的,那天她热了牛奶,没想到微波炉按错时间热过头了,杯子烫手得紧,于是她着急忙慌地捏着杯壁直接推门而入。

未曾想到夏纯钧比她还慌张,他在听到开门声的当下立即疯狂点击屏幕右上角的关闭键,没想到一向灵光的电脑偏偏在这时死机,于是页面上两具人类异□□缠的身体就那么赤裸裸地卡在那里。

谢巾豪不瞎,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当然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她不想装没看见,关于性的回避既无必要也不应该,是时候和他谈谈这些事了。

“你,你听我解释……”少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不用解释。”她话已出口,才发觉这几个字可能造成歧义。她的本意是觉得这种行为并没有不正常,所以没必要解释,但听起来很像她严厉地拒绝他的任何辩解。

她换了副轻松的口气:“没事,你先把牛奶喝了,我们好好谈谈。”

明明夏纯钧平时最讨厌的牛奶,可他眼下几乎是一饮而尽,喝得极快,根本顾不上烫不烫。

他像犯错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乖巧地坐在了沙发上等待斥责。也像不慎触犯戒律的虔诚教徒,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天罚的降临。

“纯钧,对于刚才的行为,我没有要批评你的意思,甚至我也希望你不要自我批评。你长大了,不是从前的那个小不点了,作为一个健康的人类,会有性的欲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找正当途径疏解这种欲望也是理所应当。当然了,被别人突然撞见还是会尴尬,这是人之常情,你可以感到些许难堪,但不用对你刚刚的行为感到羞愧。你明白姐姐的意思吗?”

“啊?”夏纯钧显然没想到他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因为钟铮告诉过他,他被母亲发现类似行为的当天,责骂他不务正业只知道看些上不得台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巾豪把他紧张地快搓出火星子的双手分开,温声说道:“你虽然长大了点,但仍旧还是个孩子,到年底你也才十四岁。这些关于性的事情你可以好奇,但答应姐姐一件事情,在你成年之前绝对不要尝试相关行为。等将来你的身体发育成熟了,如果你喜欢的人愿意,你一定会拥有美好的性体验。过早地尝试性行为既不安全,也不快乐。虽然你不是个女孩子,我好像不用教那么多你要如何保护好自己,但其实不是的。在一段健康的性行为中,你既要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好你喜欢的人。”

她把少年垂在额前的刘海拨开,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我持保留意见,我觉得合理的性启蒙应该是专业的知识和爱情电影里的情欲镜头,而不是日本盛产的那些小电影。那些片子大多数只传递给男性一个理念,那就是女性是可以通过性被征服的,所以不管她表现地多么不情愿,都只是欲拒还迎。这种错误观念的传播不仅助长犯罪率,还同时贬低了大多数男性本就不高的性魅力。”

“啊?嗯,我看的不是日本的,我看的香港的。”

谢巾豪一愣,捏住少年的耳朵问道:“这是重点吗?我是不是还得夸你审美不错?我现在在给你树立正确的性观念,你怎么左耳进右耳出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看得是哪一部?不就是那部《金瓶梅》,演潘金莲的是一个混血女演员对吧?是九十年代胶片拍的那版对吧?我扫一眼就知道。”

少年挣脱了她的束缚,一边揉着酸痛的耳朵一边诧异道:“我去,你还真知道?你怎么懂这么多?我的天呐,你该不会也没少看吧……”

“这有什么?你只是看看电影,扫黄打非的时候我还被迫看过现场真人秀呢,我还收缴过非法传播的□□光盘呢,难道我要自戳双眼吗?不过我也不否认,那些带颜色的电影我也找来看过不少。没几部好看的,通常女演员还行,男演员一言难尽。”

“不是?你工作上遇到的就算了,你一个女的,你找着看那种东西做什么?”

谢巾豪不屑道:“女的怎么了?女人也有性需求,不是非得一无所知才显得冰清玉洁。你会好奇,那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不能有点猎奇心理吗?结果呢,只是失望地发现十部里面有九部都拍得稀烂。估计一开始就没想过会有女性观众,所以导演和演员都只是把女人当容器,根本没当人。一点艺术性和美感度都没有,男演员普遍很丑,身材又差,感觉是拍完之后需要给女演员精神损失费的程度。”

“那你既然这么讨厌那些片子,为什么会对那部电影那么印象深刻?一眼就能认出来?甚至还知道那个演员是个混血?她并不是那个时代什么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我都是查过才知道的。”

谢巾豪神情有些忸怩:“我印象深是因为你看的这部太出名了,是多少人的性启蒙呢。虽然那个女主角后来下落不明,但是她实在是太漂亮了……脸好看,身体也好看,简直是女娲精心捏出来的艺术品,你不觉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