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对着然然姐的手咬上一口,而是将她放下,然后尴尬地跺了跺脚。他吱吱唔唔地说:“嗯,地、地震。”
又一道闪电,劈亮了暗红色的世界。空旷的田地上,司徒安然穿着单薄的吊带睡裙站在自己眼皮底下,胸前那一片起伏的白色,在闪电的映照下亮瞎了陆和暄的眼。
司徒安然还在怀疑自己做梦,于是一狠心,张嘴狠狠咬了自己的手臂一口。疼,真疼!这么疼,也该疼醒了吧!
可是,眼前的人儿依旧站立着,挺拔如松。
她终于意识到,她的暄儿是真的站起来了。一个高兴,她忘了自己衣着单薄,也忘了暄儿下半身并没有瘫痪,整个人飞扑进陆和暄的怀里。她伸出柔软的双手,环抱住陆和暄的整个后背,紧贴着他胸前的温暖。
“暄儿,你站起来了。”她喜极而泣。她将头埋在陆和暄怀里,不去想为什么暄儿忽然站起来。
陆和暄也紧紧搂住怀里的女子,用略带低沉的嗓音愧疚地说:“然然姐,其实,我的腿,一直都没事,早就恢复知觉了。只不过,我一直欺骗着大家,包括你。对不起。”
“站起来就好,别说什么对不起。”司徒安然紧贴着他的胸膛,那么结实、那么温暖。是她告诉他遇到危险要躲开的,她很幸庆暄儿能举一反三,至少他自己想明白了,遇到危险还可以伪装。
一下子,她读懂了暄儿这些年来的不容易。明明双腿正常,身体健康,还精力旺盛,却不得不假装残废与萎靡,时刻被困在轮椅上,以尽最大可能地保自己安全。
这时,一个羞羞的念头闪过头脑。既然暄儿下半身没有瘫痪,那他那方面是不是也正常?一个年轻、健康、血气方刚的男子啊……
这么想着,一阵窃喜涌上心头。她要把持不住了,她要笑出来了。
陆和暄也感觉出怀里的女子并没有怪他欺骗与隐瞒,反而还欢天喜地,甚至满肚子怀水。他一时感动,也真情流露:“谢谢你,然然姐。我以为你知道我骗你会生气,但我确实是不得不这么做,那个人,好可怕——”
司徒安然擡起手,竖起两根手指,堵住了他的嘴。她擡起头,眼里有泪光在闪烁,笑吟吟地说:“别提那个人,多扫兴。我们现在就很好。”
她单薄衣着下的身体是那样柔软,陆和暄只觉得体内有一万匹野马在狂奔。忽然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支配着他,他抱起怀里的女子,顺势将她扑倒在大地之上。
司徒安然也没有反抗,任由暄儿将她扑倒。她仰躺在大地之上,大地时不时发出轻微的颤抖,余震多次。但属于他俩的地震,在十年后的这晚,才真正到来……
***
此次地震四级多,余震多次,并没有给这一片区造成多大损失,就是离碉楼最近的那栋农民房,也就是菲雪小姐购买下来想要打造成“和雪”酒窖的农民房,轰然倒塌。
并不是这栋农民房的质量特别差,而是菲雪小姐购买回来后请人对其进行改造,拆掉了一些梁柱,却没来得及补上另一些梁柱时,就停工了。前段时间大暴雨,对其进行了无情冲刷,这晚的四点几级地震,彻底将它震塌。
而这栋农民房虽然是菲雪小姐购买的,但产权上写的却是陆和暄的名字。那是菲雪小姐赠送给陆和暄的爱的礼物,只不过项目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而陆和暄,还得背负起重建它的责任。没办法,房子产权在他名下,他成了冤大头。
同样轰然倒塌的,还有碉楼院子大门口那两棵高大魁梧的仙人掌。本应长于干涸沙漠的它们,却偏偏长在了雨水多的岭南。前段时间长期暴雨,已将泥土泡得稀软,加之狂风与地震,于是它们也倒下了。
“你不是说,仙人掌是护家的吗?如今,它俩倒下了。”挺拔站立着的陆和暄,对着这两头倒下的庞然大物,脸现忧愁。
何处是风景?站如松的暄儿就是最美的风景。十年后的再遇,暄儿一直坐在轮椅上。如今他总算站起来,站成了司徒安然眼中最靓亮的一道风景线。
“是呀,仙人掌是护家的。但是,它俩的倒下,并不代表什么。
“这两棵仙人掌种在这里有百来年了,都不知道倒了多少次,每次长到够大、够重时,风吹雨刮地震,就倒下来了。但我们总会从中挑几株年轻、健壮的重新栽种。然后,这些年轻健壮的植株,又会重新生长。
“你说它们不是百年前那两棵仙人掌嘛,确实不是,因为百年前那两棵仙人掌,早就倒下了。但你又不能说它们不是百年前的仙人掌,因为现在的仙人掌,就是从它们倒下的母株里挑出来又种上的。”
生生不息,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在清理这些数量庞大的仙人掌时,他们无意间发现,在正门口的内侧院墙上,离门口不到一个手掌的距离,有一个极其隐秘的针型摄像头。
他们不知道是何时被安装上去的,只知道,如果不是仙人掌倒下去了,他俩都不会发现,那个人的手早已伸到了岭南,伸到了司徒村,甚至伸到了这栋碉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