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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这一晚,陆和暄翻来覆去,睡得极不安稳。外面时有闪电劈开暗夜,照亮房间。虽然闭着眼睛,但浅睡不安的他仍觉得划破黑暗的闪电晃着他的眼。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跑,赶紧起来,跑!”

浅睡的他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却无论如何使劲都睁不开。然而耳边传来的声音却越发清晰,似乎黑暗中出现了一个梦,梦里一个小男孩焦急地望着他,对他说:“跑,赶紧起来,跑!”

是他,司徒安玹!那个生命永远定格在六岁的小男孩,然然姐那夭折的亲弟弟。他刚搬进这栋碉楼的时候,就曾在梦里见过他、给予过他承诺。

“为什么?”这是他想发声问的问题,却始终发不出声。他想把眼睛睁得更大,以看清楚司徒安玹,但好像无论怎么努力,他都睁不开眼睛,更别说开口问他为什么。

他努力张嘴,想问出这句“为什么”,但等他喉结滚动几次终于问出口时,他也睁开了双眼从睡梦中醒来。梦里的小男孩早已不见了踪影,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闪电划破了暗黑长夜。

醒来的陆和暄发觉自己心跳加速、汗流浃背。一种本能的恐惧由心底深处升起,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就像动物能嗅出危险一样,非常不安。这种不安甚至促使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以减缓无处安放的狂燥。

忽然,他觉得自己整个人晃了几晃。他以为是长期久坐、现如今突然站起来引发的血压不平衡导致的。他被晃了几下后,就伸手拍亮了灯。

这时他才发现桌面上玻璃杯里的水也在晃动。陆和暄怀疑自己眼花了,就揉了揉眼睛。等他揉完眼睛,他发现自己又被晃了几下,就连桌面上的玻璃杯,也被晃得移了位。

地震?

从未经历过地震的他愣了一秒,总算反应过来。恐慌就像恶毒巫婆伸出的双手,死死攫住他的心田。

他的然然姐还睡在另一个房间,他不知道地震还会发生多少次、多严重,他不确定这栋已有上百年历史的老碉楼能否扛得住,他害怕再晚几秒他和然然姐就此被活埋——

地动屋摇中,他伸出一条大长腿,“咣当”一声踹开自己的房门,又“咣当”一声,踹开隔壁司徒安然房间的房门。

此时司徒安然依旧在被窝里睡着,被晃了几下后已有了些意识,但仍贪恋睡梦的恬适,没有真正醒过来。

望着一点也不警觉的然然姐,陆和暄急火攻心。她的心这么大,陆和暄很好奇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此时地板又晃了起来,他于摇摇晃晃中奔到司徒安然的床边,来不及喊醒她,直接伸出两条有力的臂膀,将司徒安然从床上捞了起来,然后夺命狂奔。

来到碉楼门口,被公主抱的司徒安然终于醒转,但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陆和暄也没空跟她费嘴舌,腾出一只手开了锁,再一脚,又“咣当”一声踹开了碉楼的大门,奔向院子的大门。

可是还没等他来到院子大门,脚下的大地又一阵晃动,他双腿一软,差点连带着司徒安然一起摔倒。但他最终撑住没摔倒,又腾出一只手,麻利地开了院子大门的锁,又抱着司徒安然奔向院子外的开阔之地。

等他们跑到开阔之地时,才发现西边天空一片不祥的黑红色,映亮了整个村庄。时有闪电劈下来,却无雷响。世界静得可怕,脚下的大地极不安稳。

就在陆和暄抱着司徒安然来到开阔之地长舒一气时,脚下的大地又震动了一下。

地震!

这时,醒来数秒的司徒安然,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但脚下大地的地震充其量也就四五级,心灵深处的地震才是十级二十级满级的——

暄儿他,站起来了!

司徒安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并不是被地震晃的,而是被暄儿竟然站起来这一事实晃的。她甚至怀疑自己还在梦中,天知道她做了多少次梦,梦见暄儿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一时之间,她分不清这是清醒着的世界,还是睡梦中的世界。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搂住暄儿的后脖颈,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的人儿。

像是时空错位,又回到十年前西北那个寒冷的夜晚,她掉进酒桶里,被眼前这名美男子救上来。他带着她奔到开阔的葡萄园,星光下,她也从一样的角度仰望着他的俊脸。

他还是那样的强壮有力,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在衣衫下若隐若现,仿佛一樽活生生的雕像,诠释着男性力量的魅力。此时他那修长的双腿并没有被困于轮椅内,而是像两根充满力量的钢筋,支撑着他矫健的身躯,以及另一个女子的重量。

司徒安然将自己的手腕递到陆和暄面前,说:“咬一口。”

陆和暄诧异地看着怀里这名眼睛瞪得大大的女子,有点想笑,但嘴角还没扯开一个笑容,就忽然僵住了。他,站起来了,还抱着然然姐从屋里奔到了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