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的……C,我合理猜想那个比例是根号二。”
“你也不像断片了啊。”沈岐黄笑出来,“还记得住,很清醒。”
俞梦的脑子钝钝的,CPU处理了很久才处理出来一句“对哦”。
沈岐黄杵着脑袋盯着她,说:“你这样是故意的吗?”
“啊?”
“也太可爱了。”他一本正经,“我都要断片了。”
俞梦的脑子开始转动,仰头说:“谢谢啊,有品位。”
“我觉得你是不是最近有点太狠了?”他说,“高三才刚开始啊,以后有的是昏头的时候。努力是没错,但你留点神,别负担过重——你最容易这样了。”
俞梦头一点一点,然后狠狠地在沈岐黄大腿上拍了一下,说:“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我离复旦还有非常远的距离。”
考复旦至少得把排名稳在年级前五十,她那个两百名偶尔前一百的水平完全不够看。拖后腿的还是发挥不稳定的数学,她着急也是因为这个。
“那我和上医已经差不多了。”沈岐黄想了想。
沈岐黄基本只要稳住排名,填个上医绰绰有余。
俞梦其实很早就想跟沈岐黄说,你不用为了跟我考一个城市而故意这样。沈岐黄完全可以试试更好的学校,这样就只能往北京考虑了。
她没有问。因为沈岐黄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在那里,你可以骂他随心所欲咎由自取,做事情三分钟热度不靠谱,但真决定了什么就改不了了,犟种就是这点犟。
就像他当初故意不去省城上学,只是为了重要的人。
俞梦也犟,因此她只会把自己逼得更狠。以前她是为了不辜负自己,现在也为了不辜负沈岐黄。
“所以我得加油呗。”俞梦又调转话头,“上次傅老师找你说了什么?”
她和沈岐黄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像这样面对面扯些有的没的了。以前高一高二的时候还有时间去书吧躲在西哲的书架
现在午休和课后只想待在位置上卷。
“我想想啊。”沈岐黄思考了很久,“傅青筠给我骂了一顿。”
“啊?”
“不过也不止我。”沈岐黄说,“后来她把我们班那次考试作文写离题的男生都叫过去了,说就是我们这批人拖的十二班平均分后腿,真是她这么多年看到的基础最差的一届。让我们每周多写一个练笔给她。”
“我纳闷了,以前文学社的时候她不这样啊。”沈岐黄揉了揉太阳xue,“她真是个善变的女人。”
“现在我们班有人喊她‘师太’啊。”沈岐黄省略了“灭绝”两个字。
“你们真烦。就是你们成绩太差了,傅老师都没凶过我。”俞梦笑出来,“她没跟你提郁文杯的事情吗?”
“说了,不过我说‘再说’。毕竟有你嘛。”
俞梦沉默了一会儿,她并不觉得自己现在能写出什么东西来。她现在既算不上快乐,也说不上痛苦,她处于海德格尔说的“庸庸碌碌的中间状态”,每天很麻木地考试、做卷子、看排名。
有时候去揉酸痛的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九点半了,晚自习下课了。铃声骤然把梦里的人惊醒。
“那我带你去放松一下?”沈岐黄说,“你不能总这样。思想太紧绷了容易出心理问题,你再像今天这么断片有点吓人了。”
沈岐黄心理最健康了,他是在断腿和心理出问题之间,会毫不犹豫选择断腿的那种人,傻人自有傻福。
“这还能怎么放松啊?”她说,“整天都被关着。”
“这周六高一放暑假了,我们下午跟着出去透口气,晚上回来咯。”沈岐黄道。
周六下午,高三有两t节自由活动。晚自习没有老师,都是自查。进出门只要穿着校服就问题不大,也不会耽误第二天考试,理论上可行。
俞梦想了一会儿,答应了。这种事情一回生两回熟,上次太疯了,这次她已经一点儿不害怕了。
“听说江滨的步行道重新修了,有个很好的角度看日落。”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