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猎户生气时眼睛瞪得像铜铃,有些骇人,桃管家不敢对视,奋力从他手掌中挣脱,溜到后面,对一众江府家丁吩咐:“打!这群刁民欠教训!给我打!”
家丁亮出棍棒,而村民不甘示弱,体格好的直接提起沙包大的拳头上去跟人拼。
群架一触即发,场面霎时乱成一团……
再说钟逾,她驾马离开后,直到听不到后面的动静才拉了拉缰绳,让马慢下来。
“九……九妹妹,我可不可以下来走一会儿。”江恒烟突然说话,声音有些抖。
钟逾这才想起,江恒烟今天头次骑马,而且没骑过快马来着……
她发现江恒烟脸色无比苍白,看来是被吓到了。
钟逾帮着江恒烟下了马,牵着马慢慢走在平路上。
这里离上山的路已经不远了。
江恒烟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想起在小丘村村口看见的那些人:“刚刚村口那些人,是江府的?”
“是啊,江府收租的人。”
“他们怎么和村里吵起来了?”
钟逾大致将冯二哥的事情讲述了一下,接着又讲了一下这两年平川县的灾情。
江恒烟大约能理解了。
按照江恒烟从小耳濡目染学到的东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她并不懂得什么叫“剥削”,这里不讲述这种概念,可是,她还是有些同情,觉得这些庄稼人可怜。
走了没一会儿,两人上了山。
江恒烟的目光专注地盯着沿途的植物,时不时蹲下采药,有时候费劲许久只能采一棵草药,有时候又能薅一大片。
治伤所需的药材并非名贵药材,总之,路程走了一半,药材就齐了。
回到寺庙,江恒烟去观音殿接着祈福了一会儿,钟逾则是去厨房还了柴刀回房间。
等江恒烟祈福完毕,晚饭也不吃,第一时间跑去敲钟逾的门,邀请钟逾一块儿去炒制。
可钟逾哪会炒制?她只能去看江恒烟的热闹。
两人找厨房的小和尚借了个锅,钟逾负责烧火,而江恒烟负责炒。
不等两人下手,厨房的小和尚有些不忍直视,到底还是开口问她们:“两位姑娘可是要炒制药材?”
钟逾和江恒烟一齐点头。
小和尚说:“姑娘,我见过师叔炒制药材,都是用小炉子小锅,你们用灶台和大铁锅真的可以吗?”
两人又齐齐摇头,一个比一个迷茫:“不知道,我们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江恒烟想了想,问:“那厨房有小炉子小锅吗?可否借用?”
小和尚说:“只有我师叔才有,因为我师叔懂医术,平日庙里的和尚生病,都是师叔给看病。”
“你师叔在哪?可否引荐?”
小和尚有些热心,当下表示可以帮忙跟他师叔说一声,转身就跑了。
没一会儿,小和尚提着个炉子和小锅回来,身后还跟着个白眉老和尚。
“阿弥陀佛!”老和尚对钟逾和江恒烟行了一礼,“可是两位姑娘要炒制药材。”
江恒烟:“不错!”
“厨房的锅可不行,我让印光把小锅搬来,借与姑娘吧?”
印光便是小和尚的名字。
“多谢大师!”江恒烟很是高兴。
小和尚已经将炉子与锅摆在了江恒烟、钟逾面前。
钟逾不会做饭,但她会烧火,当即手脚麻利地将炉子点燃。
江恒烟拿出药材,扔进锅里,动作生疏地扒拉着。
老和尚摇了摇头:“姑娘从来没炒制过药材吧?”
江恒烟心虚不已:“可否请大师指教?”
这老和尚也不藏私,当场就演示了一遍炒制药材。
江恒烟视线一直盯着老和尚的手,看完了全程。
等老和尚炒完了第一批药材,江恒烟说:“让我试试吧!”
江恒烟上手,学着老和尚的模样炒制药材,做的不错,就算有错误,老和尚也会给她指出来。
没一会儿,药材炒制完成。
江恒烟将药材分成了好几份,全部交给钟逾:“九妹妹,你把这些交给冯三婶吧,一共十副药,五碗水煎成三碗,分两天喝,连着喝上大半个月,老人家的病就该好的差不多了。”
钟逾应下:“好,我明天送去。”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又在厨房吃了晚饭才回去。
钟逾要进寮房时,江恒烟忽然叫住她:“九妹妹!”
钟逾回头看她:“还有事吗?”
江恒烟摇摇头,笑眯眯地说:“没有!就是觉得今天很高兴,谢谢你!”
她回去江府后要绣嫁衣,等嫁衣绣完……便是要出嫁了。
今天一天的经历对江恒烟来说堪称“奇幻”,也许这辈子只能过一天这样的日子……
但是,她真的很开心!
第二天,江恒烟照常去了观音殿祈福,而钟逾背完书后照旧下山。
下山时,钟逾将沿途陷阱里的猎物——即一只野兔、三只野鸡收了。
下山后,钟逾将药材送给冯三婶,顺便转述了江恒烟的交代。
冯三婶热泪盈眶道:“多谢九姑娘!多谢七姑娘!我一定遵照七姑娘的意思煎药!”
钟逾说了句祝福的话:“但愿老人家早日康复。”
冯三婶留客道:“姑娘可要进来坐坐,喝口茶?”
钟逾提起野鸡兔子:“我不渴,但我饿,可否借厨房一用?”
“姑娘尽管交给我!”冯三婶自告奋勇,她太想能帮上钟逾的忙。
新的一天,依旧是吃饱喝足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