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澍,你出来!”
……
“靳司澍,你能听到对不对?听到你回我一句,你回我,求你了!”
……
清晨的最后一拢云雾即将散尽,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
她摔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再摔,浑身鲜血淋漓,没有一刻停止叫喊过。
终于,持续的高烧和精神紧张压垮了她身体,她筋疲力尽,“咚”得一声摔倒在地上。
众人吓一跳,纷纷冲上去。池落漪抱着她哭,威武的军长在一旁痛心疾首,“你说你,怎么这么犟嘞!司澍那孩子初中毕业就被他老子扔我这历练过,身体素质好得很,撑十几个小时完全没问题!你,你怎么就不信呢!唉!”
“水,水,赶紧拿水来!”
池落漪喂她,她躲避不喝。女人哑声求她,她还是摇头。
众人以为她还要作死,正劈头盖脸骂,就见女孩艰难地擡起手臂,仿佛慢动作般将食指靠近干裂的唇边,随后发出一个很轻,但很清晰的音节。
“嘘——”
“你们别吵。”
大家呼吸一滞,面面相觑。
就听有缓慢而笃定的话,一字一顿地飘来:“我、我好像听到敲击声了。”
???
军长瞪大眼睛,果断拿对讲机发号施令,百米方圆内立刻鸦雀无声。
“咚,咚,咚……”
“咚,咚,咚……”
是,果然是!规律的碰撞犹如天籁,就在女孩身后两米的位置传来!
来不及欢呼,功臣被迅速转移,人和车疯狂涌上来。
池落漪抱着她,两人被隔绝在忙碌的迷彩世界外遗世独立。
画面、声音慢慢变得恍惚,只有脑袋枕靠肩头的温度是真实存在的。
“你说,会是他么?”
“是,一定是的。”
女孩点头,等啊等。
不知道过了多t久,好像很长,又好像又很短,她在欢腾的人影攒动中看到一只手。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熟悉又不熟悉,伤痕累累地垂下担架一侧。
等到了啊。
她用尽最后的意识庆幸。
真好,不用再一个七年。
……
*
翌日中午,临沧市医院。
温也醒来看到周女士和老温同志坐在床边,以为自己在做梦,直愣愣地看了许久。
周女士瞪她,“怎么,傻了?”
熟悉的感觉。她鼻子一酸,“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老温满眼心疼,“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能不来么。回头要谢谢你莫阿姨,是她接我们来的,坐私人飞机。”
“莫阿姨。”她喃喃自语,忽如想到什么,焦急道,“爸,靳司澍怎么样了?我看到了……应该没看错,他是被救出来了吧?”
“是,是。”男人起身把她肩膀按回去,“他没事,救出来了,也在这个医院。放心吧啊闺女,好好躺着。”
她舒了口气,忍着头昏脑胀,还要起身,“那我去看看他。”
周女士闻言一个眼刀飞过来,杀伤力极强,“给我躺回去!自己刚退烧不久,差点烧成肺炎,还想去看谁?而且司澍没醒呢,你去了也只能看到他那个眼睛长头顶的爹!”
“……”女孩噎了噎,躺下果断抓重点,“他伤得很厉害吗?”
老温叹息,实话实说道,“其余都是皮外伤,不重。腿伤得比较重,医生说要静养段时间。另外就是脑子里瘀血没清干净,二十四小时后人才能醒。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不过你们两个的确太胡闹了。人好好地站着来的,结果躺着上救护车,谁受得了?来路上你妈跟你莫姨两人都要哭死了!”
温也抿唇,愧疚望向生养自己的母亲,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你骂我吧。”
妇人转身抹眼泪,再回头时仿若无事地递给她一杯水。喂她喝完,才哑着嗓音道,“我骂你什么?你和司澍是为了救人,小时候的雷锋精神没白学,妈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是心疼你。”她说着说着哽咽了,“才离开家几天,瘦了一圈,浑身伤,遭大罪了。”
女孩破涕,黏黏糊糊地抱着她撒娇,“我没事,感觉好多了。妈,你真好,你是全世界最善解人意的妈妈!”
“少跟我来这套!”周女士戳她脑袋,“你不是说没跟司澍谈恋爱吗?怎么他那个爹一上来就骂我闺女拐带他儿子!”
她哼了声,“谁拐谁啊。你们别怕他,他敢欺负你们,我就跟他拼了!反正我们人多,等靳司澍醒了5:1,他寡不敌众,必输无一败涂!”
然而这一票难等得很,吃完午饭翘首以盼,还是没等来莫姨的消息。
她不禁又担心起来,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能央求父母允许她去看一看。
三人到他病房门口的时候,只有靳研松和管家在。
男人看到她,顿时暴跳如雷:“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