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自江枫舟被救了回来,一直不离左右的照顾着他的伤势,暗暗哭了好几次。
听到少主的问话,平白生出了一股勇气,叩首回道:“属下万死,难辞其咎。但少主,您也把公子丢下了。”
听得他的大逆不道,跪在康平身侧的临一和丰致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跪伏在地,心中暗骂道这小子是疯了活腻了不成,少主已经给他台阶下了,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忤逆。
南午生怕少主怒火中烧立马将康平拉出去斩了,立刻上前狠狠踹了一脚在他肩头,喝道:“放肆!”
苏禄绯先是一怔,随即看着康平的后脑勺,似是在无声指责着她,半晌没有说话。他说得没错,她再一次,丢下了江枫舟。
疲惫感让她无力困乏,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
虽然康平最后还是为自己的顶撞遭受了些皮肉之苦,但于林照堂侍候的众人来说,这场风波算是平稳地过去了。
回京的马车,因为江枫舟头上的伤,行进得很慢。苏禄绯整日守着他,吃饭、处理政务都是他身侧,没事就对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近来发生的事,期望下一刻便能得他转醒。
直到回了鸾京王府,江枫舟还是沉稳地睡着,气息平稳但虚弱。
安顿好江枫舟后,苏禄绯进宫面圣。
定康帝将沧州划入贤王封地,以彰她护佑太子之功。孙氏、钟氏、胡氏和付氏这前祁魏四大家族被查抄,所持财产、土地账目一时难以清点明晰,魏恭王妻女及其族人尚在开封府中拘禁,定康帝命她前去坐镇,平复时局。
苏禄绯谏言携三皇子同去,帝允。
距江枫舟坠崖已有二十日,见他仍没有转醒的意思,不由心焦。秦浅笙安慰道:“别急,再等等。”
出发前去沧州前,苏禄绯都宿在了林照堂。江修泽来看过江枫舟,其实更多的是想向贤王邀功。
苏禄绯看着他淡淡说道:“该江家得的,一样都不会少。但是江公你记住了,只有江枫舟活着,江家才能在西北横着走。若是有一日江枫舟死了,江家再如何,就与本王半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江公最好日夜祈祷,枫舟能长命百岁。”
江修泽近来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苏禄绯的话犹如当头一棒,让江修泽飘飘然的心落回了地。
他知道此番行径是踩在了贤王的底线上了,可一想到她的底线是他的儿子,便又有些洋洋得意,面上曲意逢迎道:“是,殿下放心,江府上下绝无二心,唯殿下和长史大人马首是瞻。”
不耐与他多费口舌,苏禄绯草草地送客,回了林照堂,对着江枫舟发牢骚:“你爹是怎么养出你这么风光霁月的儿子?枫舟,你说你要是当了爹,会不会比他好上很多?”
回答她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苏禄绯突然烦躁,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去和白翦成婚生孩子,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半晌,苏禄绯泄了气,拉着他的手,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温声说道:“我刚刚说的是气话,我不会和别人成婚的,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江枫舟的睡颜一如他醒时的模样,温润如玉。
苏禄绯坐在床榻旁的椅子上,握着他的手不愿放开。霜儿轻声在外禀报:“殿下,东宫来人,太子请您出发前过去一趟。”
本来定的午后出发,眼下已经是不能再拖了。
东宫,太子妃抱着快一岁的皇长孙迎了上来,太子此番能安然归京,苏禄绯功不可没。
她得父亲来信,知道贤王为了长史江公子求到了河东裴府,更是对她能舍弃心爱之人前去救援太子感激不尽。
若太子命丧沭水,她们孤儿寡母,只怕不能善终。她听闻贤王长史重伤尚未苏醒,已经让家里四处寻找善治头伤的名医入京,只盼能拉拢维系太子与贤王的兄妹之情。
“圣上不仅同意敕封江公子为嘉义伯,还加封他为宣正大夫,赐进士出身。三省六部和枢密院,从四品以下的官职,只要你开口,孤都帮他安排。”
贤王当下的爵位封无可封,太子只得将心思转向江枫舟。
“多谢皇兄,待他醒来,看他自己是何想法吧。”
“他的伤势如何了?”
苏禄绯叹息着摇了摇头,“老样子,昏迷不醒。”
太子安慰道:“孤已命人重金悬赏治伤圣手,不日就会有消息。江公子福慧双修,必能化险为夷,你且宽心。倒是你肩上的伤,可好些?”
“劳皇兄惦念,已经好多了。”
太子见她的左手还没有恢复利落,让人将事先准备好的药瓶取来,“这是太医院配的金创药,对伤口愈合和疤痕有奇效,你试试。”
“多谢皇兄。”
“孤的这个三弟”,太子寒暄一通后,拐到了主题上,“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