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活着
但很快,二人的对阵局势令他错愕。
除了第一招的彬彬有礼,黎周接下来每一招每一式,都裹挟着凛冽的杀意。
出手即是杀招,干脆利落,只攻要害,若不是手中的武器是长棍,只怕裴府武将要当场丧命。
你来我往至第七招时,黎周一杆标龙刀法将裴府武将撞飞出去数丈,倒地不起。
只一盏茶的光景而已,裴家帐下最孔武有力的副将已全无招架还手之力,这令裴步州着实是没有预料到。
他上前凝视打量着黎周,而黎周则没有与他斡旋的空闲,极力平复气息,抱拳问道:“裴将军,可说话算话?”
裴步州点头,“自然。只是黎统领还不知道吧,圣上命我出兵平叛,一万三千人已经清点完毕,整装待命,即刻出发。”
这下轮到黎周错愕了,他万没想到圣旨已下,着实狠狠松了一口气。
裴步州见他长舒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令牌扔还给了他,“贤王殿下的这个人情,你收好,留着下次再用。”他大步向外走去,示意黎周跟上。
裴府外,众人翻身上马,裴步州突然问道:“若是你事先知道圣上已经下旨命我出兵,你刚才还会全力对战吗?”
黎周握着马缰,淡然回道:“会,贤亲王府的规矩,打架,必须赢。”
裴步州一愣,随即朗声大笑。贤亲王府的行事做派,还和从前那个女子在的时候,一样。
魏恭王于起兵造反,其豢养的死士只有一个任务,那便是斩杀大干太子。
即便是有九方军和瞳山卫所护,太子与苏禄绯归京的这一路上,还是遭遇了数次祁魏死士不记死伤的猛烈袭击。
苏禄绯保护太子时,被暗箭贴着金丝软甲,射入了左臂肩胛。待到击退敌方之时,断箭卡在她的肩头,血涌如注。
七莺抖着手将洋金花粉撒在她的伤处,这是九方军中的一种止痛散,苏禄绯咬着衣袖,头偏到一侧,挤出一个字“拔”。
屋外的许京站在太子身后,听到屋内传来极力压抑的痛吟声,心如刀绞。不多时,七莺端着满是血水的铜盆推门走了出来,太子忙上前问道:“如何?”
“回太子殿下,我家小姐肩头的断箭取出来了,已经上过药了。只是失血过多,小姐,晕过去了。”
太子大惊,刚想要擡步进去查看,突然想到她毕竟是女子,只得在门外站定,焦急不已。
已过安阳地界,前方便是邢州。这轮刺杀,令众人都挂了彩。
许京下令休整一夜,第二日出发。午夜,苏禄绯醒了过来。七莺似有感知,随即惊醒,见少主眉眼清明,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端了些吃食,又重新换了药包扎,苏禄绯附耳吩咐她:“让许叔悄悄来见我,莫要惊动太子。”
许京悄然出现在苏禄绯身侧时,她正翻看着朱翼最新的线报。
许京上前不顾礼仪,抽走了她手中的纸笺,说道:“少主,您要多保重。”
“无妨,我心里有数。”她招手让许京靠近些,在他耳边低低说道:“苦肉计做给太子看的。”
“那也是实实在在伤在您身上的,切莫大意,当心落下病根。您的心疾如何?可有按时吃药。”
苏禄绯点头,“许叔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预计,前面还有多少杀手。”
“临近保宁府,已经快出了魏恭王的势力范围。圣上既已下旨出兵平叛,那群乌合之众,很快就会被剿灭。这些死士没了主人,也未必肯如此卖命。”
“明日一早,继续出发。尽快进入保宁地界。”
“可是您的伤……”
“无碍,有药。夜长梦多,已经搭上了这么多人命,不能功亏一篑。”
许京只得领命。翌日一早,太子见苏禄绯白着毫无血色的脸,左臂不自然地垂着,右手提剑而出,嘴唇蠕动却不知该如何言说,想亲自为她牵马执蹬,被苏禄绯制止了。
见她坚持,太子作罢,托她上马,随后也翻身而上,策马跟在她之后。
裴步州所统领的关中军与京畿大营的五千人汇合后,随即便于魏恭王交战。临一、丰致等人则趁乱混入了行宫,摸清了地形,初步探得了江枫舟被关押的位置,只待找准时机,将人救出。
祁和君没有对江枫舟动粗,只是连日的缺少食水,令本就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枫舟,已经虚弱地连站立行走都很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