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无论那人证是真是假,定康帝都不想追究。
定康帝令寒鸦卫以公文的形式通禀她的言外之意是,只此一次,皇帝已经快被这件事折腾得快没有耐心回护她了,他的意思很明显,瞳山也好,她的养父红魔也罢,都不要在被朝中提起。
苏禄绯疲惫地揉了揉眉间,这两日她睡得少,今日又怒起心头,心口已经有隐隐作痛,脑后犹如挨了一拳,时不时传来一阵刺痛。她起身翻出药瓶服了两粒药丸,黎周见她没有责罚他的意思,快速起身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
苏禄绯提笔下了三封信,折好交给了黎周,“封我专用的漆封,不走朱翼,你安排人,将这三封信分别送到对应的人手中。”见苏禄绯要避开朱翼送信,黎周心下一惊,不敢多问,行礼道:“是,请少主放心,属下必保这三封信万无一失。”
“后日我回城时,护送掌令回王府修养,不要惊动任何盯着我们的眼线。通知林女官,请她提前做好准备。”她从药匣里拿出另一瓶药递给黎周,“替我去看看乔渲,今日打得狠了。”
“多谢少主。您早些休息,属下告退。”
苏禄绯避开朱翼传信的事当天夜里川焦禀告了江枫舟,“少主用的是海棠漆封,属下不敢擅自查看。”
江枫舟蹙眉问道:“知道是送给何人何处?”
“回公子,是黎周统领亲自安排人前去送信,这三人身手很高,属下等人不敢贸然跟踪,不然少主若知道了……”追踪少主密信,等同叛乱,川焦不敢擅作主张,所以回来请示江枫舟。
江枫舟沉默不语,暗自思忖,这几次她回府,都会去宝芙的药阁,现下又避开朱翼传密信,他不知道她最近在谋划什么,竟是连他也避开。如果只是与瞳山无关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可他总有隐隐不安,她要做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必追踪,此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川焦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只是,勇毅侯被削爵下狱的圣谕一出,楼戎的母亲原勇毅侯夫人就跑到王府门前脱簪请罪,请求贤王的饶恕。看热闹的百姓将金鱼巷堵个水泄不通,最后还是礼王妃出面半劝半拽地将人带走了,还顺便递了一份请帖约贤王去礼王府看戏。
江枫舟知道,礼王妃未来的儿媳妇、昱阳已经定下婚约的妻子,是卢时运的侄女。今日王府别院的闹剧中,卢时运是被牵连受了一场无妄之灾,所以圣上才会仅以罚俸了事。
礼王妃还是怕影响到未来世子妃在世家勋贵中的名声,特地亲自出面向苏禄绯示好。
“去请示少主吧。”于礼王妃,还需小心谨慎地处理。毕竟她的亲人不多,真心实意的没几个,礼王妃堪堪能算得上是一个。
天刚刚见亮,苏禄绯便带着护卫赶回京畿大营,听闻昨夜王府前还上演了一出闹剧,苏禄绯吩咐黎周,“传信给公子,请林女官给太子妃、礼王妃还有卢时运的夫人下请帖,再请她看看哪家的夫人平日里与她们交好,再请上三四位,五日后来王府大戏楼看戏,请三春班过府。另外楼氏族人再去王府前闹事,不用客气,直接报官处理。”
黎周领命。回城的路走了一半,迎面遇上奉太子命在此等候她的严柳符。
第二日一早苏禄绯回到京畿大营的时候,第二组九人中已有四人完成了。昨日的事情经过和定康帝的旨意太子已经全部知晓,见她回来,看着场中的比试,淡淡问道:“可知是何人背后指使楼戎昨日的行事?”
“臣不敢妄言。”
“孤替你言说,汝阳县主。”太子将手边的一份奏报递给了苏禄绯。她诧异接过,这件事她能猜得到其中必有大长公主或者说是祁魏一党的参与,所以她没有探查究竟是谁。太子会派人细查,倒是出乎她意料。
汝阳县主如何提拔得楼戎入大理寺,后来又助他登上少卿的位置,到调卢时运去城西办案、安排鸾京府军相助一系列详细的经过都在这本奏报中言明。
苏禄绯看完还给了太子,不知道他此举何意。
看着她探究的目光,太子笑道:“魏恭王曾想把女儿嫁给我,表妹可知他的意图。”
苏禄绯点头,没有宣之于口。太子继续说道:“淑太妃日前已经同意出宫移居长公主府颐养天年,圣上恩准了。”他看着苏禄绯,眸中光亮带着狠厉,“我受够前朝遗老对朝堂的把持。”
苏禄绯对上太子的目光,依然没有言语,只是微微颔首。太子重新坐直了身体,恢复素来的矜贵,只是话中的凌厉不减,“于前朝旧戚上,孤与贤王,是一道的。”
“臣虽浅薄,愿谨以微躯效犬马之劳。”
太子目光停留在比武场上,但嘴角噙着的笑更深了。
十八人的比试结束,最终的选定还需定康帝做主。九月初三一早,太子和苏禄绯的车架开拔回京。
桃园外,赤缇躺在宽大软垫铺设好的马车中,由苏何驾车,临一与乔渲乔装打扮了一番,回了王府。
青棠等人伤好后,根据朱翼的线索,追查斑岁。得朱翼报,晴春堂和明珠堂被尽数剿灭,银玉堂覆灭后,锦瑟堂隐隐有了叛逃绀蝶的迹象,如今只有晋陇地区的镜花堂还尚有些势力。
斑岁若想重整旗鼓,必然会去晋陇地区。恰好,这已经是在瞳山与九方旧部的领地,青棠得赤缇令,召集青翼精锐全力清剿镜花堂,追捕斑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