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结案
“正想说呢,得富阳侯府传信,东海王的亲事,定在了十月二十九。”
苏禄绯没想到这个喜讯如此突然,“十月末?”
江枫舟点头,将那富阳侯亲笔信递给苏禄绯,“侯爷卜了一挂,算得那日是于二人今年最后的一个黄道吉日。王爷不想拖到明年,便定在那天,于梁丘将军府礼成。”
“北地十月末已经开始下雪了吧,阿兄这是急着去入赘啊。”
江枫舟笑道:“谁说不是呢!富阳侯和夫人,两位公子都已经准备动身前往北地,聘礼的礼单已经交给了梁丘将军府。殿下若是打算前去观礼,现在就要提前准备起来了。”
苏禄绯扶额,东海王的婚事是要经定康帝过目的,“若我以巡查东边边防之名,顺便观礼,圣上应当不会不允。”
“只怕东海王的大婚,会有不速之客,冲着你,或者掌令而去。”
江枫舟的担忧不无道理,第二日上午左东阑突然登门求见,青棠照例收了他的佩剑,引他在满余轩外等候。
自从苏禄绯心疾复发之后,贤亲王府的安防已经上升到了雀鸟难飞的地步,左东阑不敢在这个时候翻墙而入。
秦浅笙在内为苏禄绯诊脉,苏何出了满余轩花门相迎。左东阑看着这个肩宽、七尺,右手虎口有茧的俊秀侍从,眯起眼问道:“你就是那日将我侄儿放回左府之人?”
苏何躬身一礼,“见过左大人。小人苏何,是贤王的家奴,不知左大人所说何意?”
左东阑冷哼一声,“怕也是瞳山之奴吧!”贤王的家奴,不是贤王府的家奴,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他环顾了下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熟悉的面孔,但都无一例外,俊雅得各有千秋。心中腹诽,贤王还真是如传闻般,也不知瞳山掌令在哪收集了这么多俊俏之人,侍奉在贤王左右。
见秦浅笙打开满余轩的门从内走出,苏何没有接左东阑的嘲讽,而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他入内。这是左东阑第一次在江淮秦府以外的地方见秦浅笙,身负药匣而非利剑,若不知道他的过往,还以为他真的是一名悬壶济世的名医。
左东阑讥讽道:“秦公这幅模样,还真是别致。”
秦浅笙撇了他一眼,不欲与他在此纠缠,目不斜视擦肩而过,出了满余轩庭院。书房内,苏禄绯坐在桌案后,见到左东阑没有动,她虽然已经恢复大半,但仍时常有头晕之症。
左东阑见她脸色仍不太好,长话短说,递上了寒鸦卫奏报:“殿下,寒鸦卫查到了些东西,请您过目。”
苏禄绯没有接那本奏报,而是用毋庸置疑的语气淡然说道:“礼王府乞巧宴上发生的事,实属意外,左大人不必继续追查了。这些天辛苦左大人和寒鸦卫了。晚些时候酬劳谢礼会送到寒鸦卫衙和左府,还请笑纳。”
左东阑皱眉,为她的态度突然转变不解地说道:“殿下,那晚可是有人要置您于死地!您以意外结案,可是幕后真凶不便宣之于口?”
“左大人多虑了,想杀我的人很多,也没有什么人是我不敢,或者不便说出来的。这件事就像本王说的,纯属是一个意外。”
左东阑见她态度坚决,没有办法,只得取回了奏报,沉声说道:“卑职不知道殿下为何不愿继续追查,强行以意外结案。只是有心之人害您性命,意外地让寒鸦卫也查到了一件事,一件困扰卑职和寒鸦卫已久的事。”
苏禄绯一副并不好奇的模样,左东阑继续说道:“原来云外雪,是殿下的产业。”
苏禄绯眸色中寒光乍现,如利剑一般霎时刺透左东阑。她放下手中的羊毫管笔,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何出此言?”
“殿下性命垂危之际,瞳山一切调度事权从急,不再掩人耳目,便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这不仅包括幕后主使,还有寒鸦卫等一切想要窥探您手中势力之人。只要暗中留意顺藤摸瓜,守株待兔,只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就要上演了。”
看来,浅笙叔派骆十升回江淮彻查秦府,瞳山朱翼往西平、浅川堂探查都早早被盯上了,甚至……苏禄绯突然想到阿爹从绥中快马加鞭入京,怕也是引蛇出洞,他的行踪早已泄露。
她起身拎起茶壶,给左东阑斟了一盏,只是往日都是茶香四溢,今日却只有清水一捧。“多谢左大人提醒,招待不周,还请凑活喝口热水吧,如今府上的茶,是连我都莫得喝。”
苏禄绯在林照堂饮茶的事还是让赤缇知道了,当天江枫舟屋里所有的茶叶都被收缴了。赤缇勒令,少主服药期间所有茶叶不得出现在其面前,违令者重罚,不管是谁。
左东阑见说不动她,只得拱手道:“既然殿下心意已决,那卑职便上表圣听,以意外结案。”
“有劳。苏何,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