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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雁纳彩(1 / 2)

猎雁纳彩

苏禄绯将自己茶盏中早已冷了的茶倒在了一旁小叶菩提的土中,将滚热的茶壶提起,先为太子斟了七分满,然后也为自己斟了一杯,举至面前颔首一礼,“臣为今后事,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子举杯,与她轻轻触碰,清脆之声,犹如玉环将将。

今夜京畿大营,一如苏禄绯所期盼的那般,无事发生。只是寒鸦卫鸾京刑狱的最深处,多了六名重枷羁押的刑犯。

三月十七,武举第三场于鸾京贡院,考究策论兵书,诸举子就兵法、天文、地理所熟悉者言之。

而京郊,韩褚携亲卫猎雁。城郊菡山的早樱已如堆云叠雪,鸾京的春日宴会络绎不绝。

李鹭自被皇后斥责后,京中许多贵女纷纷避她不见,直到懿悟大长公主的病有些起色,她与魏恭王的两个女儿热络起来,相约踏春。

当然,这踏春也是在试探着另一种机会。太子深知魏恭王的盘算,借着武试避而不见。魏恭王只得另想他法,又不能将两个女儿都嫁给三皇子,于是广撒网而渔,妄图捞一条大鱼。

贤王归京以来,定康帝的扶持令其来势汹汹,郑国公式微、高家不复从前之势,已成定局。东北境的重骑军都在辽西郡主与梁丘将军手中,言家手上无实权,礼王府游走在各派边缘,韩褚如今就是鸾京那条最肥最大的鱼,即便他已与公主有婚约,魏恭王从不低估男子于美色权势的贪欲。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祁魏皇室是禅让,大干赫青尚不够半个百年,况且九方隗氏当年与赫青氏并立分天下,他不信隗氏会甘愿屈居于后。尤其是那位贤王之后,他虽不理解为何当年贤王遁走,既然其后人在此时归京,他确信,那簇火苗,自燃起便泯不灭。

翁苑,韩褚松了缰绳,任由马带着他闲逛。这里是皇家围场,飞禽走兽繁多,唯独少了那北归的鸿雁。骆十升派人从冀州买下来六只活雁,会在今日猎场外围放归。至于韩褚猎不猎得到,就像苏禄绯说得,全看天意。

忽然,他听见远处有女子争执声,还有隐隐惊呼。他并不想前去管闲事,便令亲随前去查看。李鹭与魏恭王二女想要进入翁苑,被值守官兵阻拦,遂起了争执。李鹭远远见到韩褚的身影在树林中一闪而过,眼神一亮语气娇纵尖声道:“放肆,我乃凉州侯女,这二位是魏恭王女,身份尊贵,如何进不得这围苑?”

韩褚的亲随并未上前,远远观望后打马回了韩褚身侧低声禀报。韩褚皱眉,不耐这些莺莺燕燕的别样心思,边关事务本就繁多,加上春耕农忙,母亲亲自率部巡视辽西边城,父亲则驻守大营,他还需早日结束鸾京迎亲之礼,携公主尽快返回辽西。

“弓箭无眼,此处危险,去劝说阻拦那三人进入围苑。其他人,一会速战速决。”

亲随领命离去。不多时远处一声响箭升空,预示着六只鸿雁即将被放归,韩褚立刻持弓而立,观察着风向与飞雁的踪迹。风起树梢微摇,呷呷雁鸣,韩褚立刻抽出两箭,立挽满弓瞄射,尾羽呼啸刺入云空。

韩褚并未理会这第一声哀鸣,坠落的鸿雁自有亲随迅速放出猎犬照看。他立刻又从箭筒中抽出两箭搭弓,双腿一夹马腹,提气立身又射出两箭。第二声哀鸣划破晴空,不多时草丛窸窸窣窣传来猎犬与亲随快马奔回的蹄声,两只活雁只伤了翅膀,犹自在亲随怀中挣扎。

韩褚满意点头,收弓系缚箭筒,准备回城。李鹭与魏恭王二女远远瞧见了韩褚猎雁的英姿,心动如鹿撞心扉,见他出了翁苑便上前见礼。

韩褚疏离冷漠地回了礼便要拨马离去,李鹭叫住了他,“世子殿下不忍射杀雁鸟,小女钦佩殿下仁慈。可否容小女为其包扎一二。”

韩褚看着她那含羞娇俏的面容,只觉果然如五妹所说,世家贵女多矫情。

“多谢小姐好意,只是就不劳烦小姐了,这两只雁鸟是纳彩所用,不便经他人之手。”说完韩褚拱手一礼,座下性子暴烈地乌骥马喷着响鼻便早已按耐不住,来回踱步,引得李鹭座下之骑连连后退。李鹭并不惧韩褚的冷脸,相反韩褚表现得越疏远,她认定韩世子品行高洁,值得托付。不顾韩褚及其亲卫阻拦,不远不近地跟在一行人身后。

韩褚不想引起流言蜚语,扬鞭策马,他的一众亲随也呼和胯.下坐骑,马蹄扬起一片尘土。李鹭不得已只得作罢,眼神中有愤恨一闪而逝。

韩褚陈活雁于堂前纳彩,引得京中女郎们议论纷纷,感叹未来驸马的用心,更是有不少嘲讽公主将远嫁边疆受苦的高门贵女暗自嫉恨起来,为何自己的郎君不能如此神武体贴。

昭宁公主看着这两只活雁连连称奇,还想大着胆子上前抚摸雁羽。她自小心思细腻,最是喜欢小动物,定康帝与皇后对韩褚的这番用心满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