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涣然冰释(三)(2 / 2)

梦龄垂下小脑袋,双手揉着衣襟,声音里满是歉疚:

“我听信了平安的话,这些天一见到你,总别别扭扭的,也不爱和你说话,心里疏远许多。”

“啊?”林林陡然坐直了身。

梦龄擡起清澈晶亮的双眸,委屈又自责:

“林林姐,殿下身边,我连个自己人都容不下,是不是心眼儿特别小度量特别窄啊?”

林林愣了须臾,挤出一个亲和的笑容:

“不打紧不打紧,人之常情嘛。你呀,再有什么事,千万别听平安的,先来问我,免得再出什么差错。”

“好~”

梦龄笑着应下,继续晾晒起自己的裙摆。

林林暗暗松了口气,默默站起身,溜到不远处的平安身边,拍拍他的肩:

“跟我过来。”

平安随她到了一棵大树后,笑问:

“什么事儿啊,林林姐。”

林林黑下一张脸,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咬牙道:

“平安,你差点毁了我多年的苦心经营!”

“疼疼疼。”平安告饶,“林林姐我先认错,你快放开我。”

“哼!”

林林松开他,双手掐腰,气呼呼道:

“我尽心侍奉太子这么多年,还与未来太子妃关系交好,连押两张好牌,结果你小子——”

一提起来,她又忍不住擡手呼他脑袋:

“在中间瞎传话,让未来太子妃疏远于我,幸好我及时解开误会,不然,哪天稀里糊涂的被调走,从前的辛苦,就白忙活了!”

“啊?”平安愕然,“梦龄疏远你啦?”

“又被我拽回来了。”林林摆摆手,“我看明白了,咱们这位太子妃啊,是个醋劲儿大的,往后殿下要有其他女人,少不得争风吃醋。”

“哈?”平安丧下一张脸,“太子就不能选个大度贤良的太子妃吗?”

林林脸色微变,忙戳他额头:“你这傻蛋,大度贤良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动动你的脑袋瓜想清楚,梦龄当太子妃,才对咱们最有利!”

“嗯?”平安彻底被她搞糊涂了。

林林耐心解释:“梦龄醋劲儿再大,也只针对太子的女人,并不苛待下人啊。再者,咱们与她识于微时,一路扶持,此等情分,她若当了太子妃,咱们就是她最宠信倚仗的人,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只要不觊觎太子,你要什么她赏什么,虽是奴婢,却与二主子无异,岂不快活?”

平安听得目瞪口呆,少顷,方道:

“敢情你效忠主子,都是为自己打算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林林毫不犹豫道,“我又不害人,为自己盘算盘算怎么了?主子是人,我也是人呐,效忠主子的同时,为自己谋点利,两全其美的事,有什么错?”

平安无言反驳,连连点头:“没错没错。”

林林斜眼瞅他:“难不成你效忠主子,就真的只是效忠主子?”

平安嘿嘿一笑。

“行。”林林摆摆手,“你想当肝脑涂地的忠仆,我佩服,但我的路,你别来挡,往后再遇到什么事儿,一定要来同我商量,不管是为义为利,咱们的心都是往一处使的,听我的,准没错儿。”

“是是。”平安忙应,“我记住啦!”

过了会儿,太子逛完附近,与张峦一起回来,梦龄心里正甜蜜,小鸟似的迎上去:

“殿下!”

太子神情失落,微微叹息:

“还是一无所获。”

话音方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循声一看,彭管家驭马急奔,不待马停稳,便着急跳了下来,连滚带爬的到了跟前儿,满脸惊慌:

“殿下,不好了,孙伯坚被抓走了!”

太子脸色大变:“什么???”

“您前脚刚走没多久,他便到了大门口,说要找您,小的就带他过来,不想半途中忽然杀出一群劫匪,一箭射中孙伯坚的后背,他立时摔下马,小的想回头去救,奈何箭支如雨,实在不敢冒险,只好骑马来向您报信了!”

彭管家说着,有意擡了下手臂,给他看臂间箭支擦过的血痕,以证明自己的情非得已。

太子皱着眉沉吟片刻,问:

“劫匪多少人?”

“少说得有数百人。”

“往哪个方向去了?”

“运河。”

“哼。”他冷笑,“运河?好你个熊保,一直暗中盯着呢。”

两名锦衣卫千户对视一眼,姓李的副千户上前,抱拳道:

“殿下,下官这就去带人追回!”

“去吧。”太子点点头,“多带点人,务必把孙伯坚救回来,我要活的。”

“殿下放心,下官便是把运河附近的地皮都翻一遍,也要找回孙伯坚!”

李千户叫走一半人马,急匆匆的往运河方向追去。

太子没心情待下去,张峦叫回两个儿子,大家分别上了马车,一行人回往张宅。

车内,梦龄瞧他眉间笼罩着愁云,轻轻握住他的手,温声道:

“孙伯坚吉人自有天相,大太阳都晒不死他,区区劫匪而已,他定然能被救回来。”

太子眉间舒展不少,回握住她的手,挑眉道:

“梦龄说得对,那小子烦人得很,老天爷才不愿收了他去。”

“嗯!”梦龄莞然。

太子温柔拥她入怀,轻轻一叹:

“他得回来啊,他得亲眼瞧瞧你心里装的是谁,我那些醋才不算白喝。”

梦龄噗嗤一笑:“喝醋的岂止是你?”

太子诧异:“那还有谁?”

为免牵连到平安,梦龄岔开话题,伸臂圈住他的后颈,亮晶晶的眼眸漾满了笑意:

“殿下,你只喜欢奴婢一个,对不对?”

太子耸肩:“不然呢?”

眸中笑意愈浓,梦龄轻啄了下他的唇,柔声道:

“奴婢也只喜欢殿下一个。”

柔声蜜语瞬间消解了太子的烦乱,他抱紧了她,凑过脸来,往娇嫩红润的樱唇印去。

两人正要吻在一处,一声马儿急嘶,车厢骤然向下倾斜,太子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护住梦龄脑袋,一起顺着倾斜的车板滑落出去。

原来是马儿被突然弹起的绳索绊到,使得马车失去平衡,与此同时,四周喊杀声起,留下护送的范千户大喊:

“有埋伏!”

万安宫。

软榻上的万贞儿拈起棋盘上的一枚黑子,吟吟笑道:

“埋了这么久的暗钉,该狠狠勾一下钢丝,让他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