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整体士族的支持和依从,单个或少数几个大世家,在皇室的赫赫天威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大唐李家,原本就是扫平了所有大世家上位的!
皇权的天威砸在了韦家头上,让他格外狗急跳墙,病急乱投医。
张泚派出的信使逃过层层拦截追杀,仗着单人独骑抄近道,终于赶在金吾卫抵达之前把消息送到了韦兴手上。
韦兴被喊起来的时候还一身起床气,见到高垂带着一身风尘泥土还带着血腥味的信使才收敛了神情,要不是生死攸关,何至于此?要不是生死攸关,高垂也绝对不敢在后半夜把他吵起来。
等他看到信使冒死送来的朝中消息,顿时真的慌了。
“把幕僚参谋都叫起来,我要写奏折上书自辩!”韦兴急的团团转,“把牢里的李家、杨家人都处理了!这事要死无对证,要快!”
“令公,牢里没人了!”高垂忍不住提醒韦兴,“该杀的已经杀了,剩下的先前就已经全部流放出去了!”
夏季将至,暑热难耐,蛇虫横行,这个时候的岭南把人赶上流放路,就等于让人死。
可是毕竟死的没那么快,还没死吗?
“那就派人去追!一条狗都不要留下!”
韦兴脑子飞速运动,盘算着有谁能拿来背锅,一个冲锋在前一手操办一切的人影就这么顺理成章得跃入脑海。
她是真的很积极,不管是攻破李家杨家,还是搜罗他们的罪证清算他们的罪孽,她都冲锋在前,最后甚至还用购买那些女眷的方式给他上交了一大笔钱!
她甚至还亲自在陈家引爆了一次炸药,轰得陈家至今摆不平盟友和城里的阻力正式起兵叛乱!
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他最信任的下属,所有的事件她都一手包办。
多好的人选啊!
韦兴吐出一口气,满满说道:“都怪刘怜香。”
在场的心腹随从没一个能跟上他的思维,只有贴身长随心头一跳,看到了又一次熟悉的操作,说出了韦兴想要他说的话:“都怪此女自作主张,横征暴敛,以至于酿成李杨两家的惨剧,让陈邓两家的误会,我事先并不知情,但也绝不姑息包庇!便拿下她,严厉惩戒,以儆效尤!
高垂!还不速速前去拿下此人!活着就行,伤残不论!天亮之后,明正典刑,以熄民愤!”
高垂大吃一惊:“刘怜香?”
韦兴神情阴冷,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毒蛇:“怎么,你跟她往来了几次,也被那个女人钓上钩了不成?”
“不!不是!令公是知道的,我在奚九酒手下屡屡遭受折辱,怎么会和她站在一起,”高垂慌忙否认,“只是那个女人凶悍成性,恐怕不会束手就擒!要是她不肯乖乖过来怎么办?”
韦兴眯起了烟,仿佛毒蛇嘶嘶吐着信子,在猎物里挑一个,吞下去:“放心,刘怜香最是忠心,只要说是我要她去办件事,她会听话的。”
也不是第一回了。
上次她就很乖顺,这次也是一样的。
只是这一次,他不能再网开一面了,想想还真是有点可惜。
高垂惊慌得喊出来:“那,那要是她不肯,怎么办?”
高垂自诩忠心耿耿,但是将心比心,要是韦兴要他的命,他也是决计不肯的!
而他已经在奚九酒面前吃了太多瘪了!
要是奚九酒决议反抗,不论最后结果如何,首当其冲的他一定是第一个被奚九酒干掉的!他甚至怀疑刘怜香想要杀他,只要动动手指!
韦兴一拍桌子:“那就杀了她!你不是素来在她手下吃瘪吗?这便是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时候了!”
可看着神情惊慌的高垂,韦兴忽然觉得不靠谱。
不管高垂是不是真的和奚九酒不睦高垂在奚九酒手下屡屡受挫,恐怕还真的不是她的对手。
随手一指:“韦昌,你跟他一起去。”
韦昌按下心头的震惊,忽然心中划过一丝阴霾。
奚九酒对他,是真的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功莫大焉啊!
韦兴对奚九酒都这么无情,那他对自己呢?是不是也……
不会的,不会的。
韦昌按下心中的想法,自己是韦兴的族人,他也姓韦,又是亲眷又是男丁,怎么是奚九酒那样的贱民出身的歌伎可以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