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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锅(1 / 2)

甩锅

“天后要诏韦令公入京,一道诏令便是,何须劳动公主大驾呢?”张泚面色突变,绞尽脑汁找借口推辞,“何况金吾卫护卫长安,那是国本,如何能够轻动?”

“既然岭南有叛乱之危,自然要带军队去以防万一。”李令月替天后接下了问题,找了个借口应付过去,欢快地应声,“儿臣领旨。”

虽然有借口,张泚看的很清楚,这就是冲着韦兴去的!

母女俩配合默契,张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圣旨已下,除非他能把一天昏迷十一个半时辰的圣人李治从床上挖起来,不然绝对没有翻盘的可能。

在朝中再无翻盘的可能,他只能慌忙派人前往岭南报信。

李令月一面派人拦截张泚等世家发出的信使,一面星夜兼程赶往岭南,誓要也打韦兴和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而公主离京之后,络绎不绝传到长安的各路消息都在印证攒竹的真实,也在佐证韦兴的罪恶。

而陈家自辩折子在数日后曲折抵达长安,送入宫中更加成了明证!

岭南真的有人造反!

不管是不是真的官逼民反,作为这二十年间唯一一个两次让治下造反的节度使,韦兴那原本就因为和天后对立而节节败退的利益集团一下子陷入更加糟糕的境地。

“如此豺豸,怎堪为臣!”

李崧在宫门前的公告栏上看到了天后命人贴出来的陈家自证折子,当场破口大骂。

陈家在折子中写的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饱受欺凌风雨飘摇,是被逼反抗,不得不闭城,他们赶走的不是在任的官员,而是韦兴的眼线,他们不是要造反,只是要自保而已。

而将他们逼到这个地步,自然是那个贪得无厌罪大恶极的大恶人,韦兴。

难为陈家这样一个偏远地区的小世家还能有这样的文笔,一篇自辩书写的是哀婉曲折,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李宪台,当年你去岭南走一遭,似乎也是……”有官员上前搭话探问。

李崧坦然承认:“某当时年少轻狂,跟风言语了几句,得罪了韦令公。”

更是引起一片议论纷纷:“韦兴这也太肆无忌惮了!丝毫不念同为世家,应当守望相助之谊!”

无论是中原的大族子弟,还是偏远的地方世家,都影响不了韦兴下黑手!

更多官员低声讨论,眼神不忿。

天后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

“天后,陈家自辩折已经命人抄写完毕,快马加鞭分发各道州府,尤其是世家出身非科举入仕的官员治下府中,会着重分发的。”

一身着男装的女官近前禀报。

“婉儿,你看。”天后让上官婉儿看宫城下骚动的官吏们,“你说,世家子弟和黔首百姓有什么区别呢?”

作为世家出身因罪入宫,最后从宫婢走到如今女皇身边贴身女官的上官婉儿对这个问题尤为敏感,不敢轻答:“婉儿愚钝。”

“没有区别。”天后愉悦得笑了起来,“一样盲从愚钝,也一样会兔死狐悲。让他们好好看,看清楚了自己所处的世家联盟是如此倾轧,不仅不能让他们保有家族,反而他们才是最积极掠夺他们家族资源的人,他们还会跟着一个,会为了财物行破家灭门之事的世家首领吗?”

这一招攻心计让世家这一艘风雨飘摇的船,正在逐渐失去它的根基,逐渐解体。

上官婉儿低头问道:“婉儿不明白,岭南的李杨陈邓等族,说是世家,可中原士族多视之为蛮荒野人,即不自认同族,又如何兔死狐悲?”

“韦兴自己认不认不重要,总归太宗皇帝一本《氏族志》把他们牢牢绑在了一起,韦兴既然毫无顾忌,那他们之间也就失去了根本牵扯,又如何能抱团?真当朕忌惮的,是他区区一个韦家不成?”

在文盲率百分之九十九的大唐,皇室要治国,政令要上传下达离不开识字的士子文人的相助,哪怕太平学再竭力在孩童和军队推进扫盲,可是比起世家垄断的文化资源,依旧是杯水车薪。

世家从来不是、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就算是同一个世家内部也会争权夺利,吃绝户从来不是稀罕事,譬如攒竹,便是其中一位受害者。

而流落风尘的世家女子,除了家族犯事抄没,因为内部争端得恐怕还更多些。

而世家之间的倾轧更加强烈,大世家争夺小世家官位势力,世家之间互相算计更不是稀罕事,昔日李崧因为一句闲话被记恨,被发配岭南?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支持一个会吞噬他们的世家盟主?

“让李崧去好生理一理平康坊那些地方的乐伎歌女,看看有多少出身世家的身不由己?也让他这个青天,帮人讨讨公道。”天后发现,这实在是一把分化士族,孤立世家的好刀!

世家背地里造了多少孽?

翻出来,在太阳底下晒晒,让那些恶臭熏得他们生人勿进,看他们还如何号召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