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这会儿正是散步的好时候,气温不冷不热，天色微暗，温柔的月夜迎面而来。路上的猫猫狗狗很多,稍不注意,就能踩到一只，传来“吱吱呀呀”的叫声。
这里附近有个球场,能遇到些年轻人,挺适合他俩散步的。
球场上，老中青三代同场竞技,只打半场,连裁判都没有。看得人还不少,尤其像他们这样的小情侣。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看一眼他的侧颜,还是那么有少年感的下颌线,骨骼明朗。眉眼很浓,神色却很淡,映着微醺的光。
没有激烈的对抗，你一轮我一轮,闲庭信步地上篮,稀稀落落地喝彩，天空从橙调转为了篮调,世界安宁的定格在每一次出手的弧线中。
看了一会儿，她又想到个地方。
“要不要去我以前练球的地方看看？”
叶序眼眸一亮,当然是要去的。
这里是家俱乐部，小时候哥哥和她都在这儿打球,算是启蒙发源地。她正好看见个熟悉的教练，过去寒暄几句,直接让他们进了。
“看来你小时候还挺出名，”叶序说，“他们都记得你。”
“哪是记得我啊，拖了我哥的福。”她是没乱说。林浩的成绩算不上世界顶尖，至少也打到了国际赛场上，已经是非常稀少的了。
只是哥哥决定走职业道路以后，姑姑一家就离开了这里，她闷闷不乐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那会儿也可以去试试，省里来选人，她进了复试的名单，打完以后还是决定放弃了。妈妈那会儿身体已经不怎么好了，她想陪在她身边。
江之也找了块没人练习的场地，双手搭在拦网上，对着他笑。
夜晚有一点凉飕飕的小风，一股儿一股儿地，吹着她散落的碎发往后。隔着两米的距离，叶序的眸光深了许多。
四周一片寂静，一刹那间，他想到了很多。
这一幕，走到现实里，不是分开的七年，而是，整整十七年。
“怎么啦？”见他愣神，她晃晃自己的手。
叶序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风从两侧穿过，却钻不进他们之间的空隙。
“我以为会和你一起去看的。”叶序说。
“什么？”
“美国网球公开赛。”
江之也身体凉了一下，那是个敏感的时间点，八月底、九月初。
或许，为了和她开启一段新生活，他真的做了很多很多的准备。
“别道歉。”叶序感知到她的气息，在他的脖颈加重。
“以后，我们再去看。”
江之也很快地“嗯”了一声，紧紧抱住他。
球场的灯亮了，球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一点声响，更显安静。叶序躺在她腿上，曲着的那条腿，和她头顶差不多高了。
他翻来覆去在玩弄她的手，上面的那层薄茧淡了一些，还是能摸到。他痴迷的东西，都是她独一无二的痕迹。
“你就说，你是不是个小孩儿？”她几次都没能抽得回来。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除了某些时候。”
叶序猛地支着头坐了起来，他听到了什么？是在夸他吗。
“什么时候啊？”这种时候，当然是可以更不要脸的。
江之也推了下他的肩膀，顺势就要站起来，“别闹。”
叶序按着她的肩，搂向怀里，一脸的无辜，“这种时候？”
她翻着眼睛看他，试着岔开话题，“你工作时也这样吗？”
“什么样”
“你说什么样？”她眼神上下，暗示他。
“领导可以来视察啊。”叶序轻笑了一下，越靠越近，“就是怕你再爱上我一次。”
......
不要脸。
“再爱上你一次，大型伦理亲情剧？”
“什么亲情，我跟你只有爱情。”
“哈哈哈。”江之也嘴角的笑，被加深了。
这一打岔，就真的岔过去了。
回到家时，灯都熄灭了。爷爷奶奶一向睡得早，10点以前就上床，现在年纪大了，估计睡得更早。
她蹑手蹑脚地在黑暗中看了一眼叶序，对方会意，点了一下头。
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换了鞋，一直低着头往卧室里走。
“回来啦。”
这声音，吓得她一哆嗦t，往后退了一步。要不是心理素质过硬，完全得叫出声来。
“爷爷。”还是叶序先反应过来，又顺手去开了灯。
爷爷坐在客厅阳台的躺椅上，飘进来的月光镀上一层辉晕，着实吓人。
“爷爷还没睡吗？”江之也问。
江爷爷起身打了个哈欠，穿着拖鞋起身，“你奶奶让我等着你，怕你找不着路？”
“？”也不至于吧，她好歹从小在这儿长大。
江爷爷着实困了，完全没理会，指了指两间挨着的房门，“小也睡你自己的房间，小叶睡隔壁吧。”
说完摆了摆手，往自己的卧室去。
江之也低低地“哦”了一声，回头看见愁眉不展的叶序。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她笑了一下，推他一把，“快去洗澡吧，我去给你拿东西。”
叶序无可奈何地舒了下眉头。
洗完澡，江之也给手机充好电，关了灯，躺在床上。好久没在家里睡觉了，觉得异常安心。又想起叶序怨念的眼神，更开心了。
她闭着眼，也能闻到安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