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也站在门外,听着他们闲话。声音很大,相互打着趣,若不是脸上笑得起了褶子,还以为在吵架。
这一幕,真的似曾相识。
话题有关于她,她默默偷听了一会儿。这家长里短的速度,都不需要谁下个命令。
“那小伙子外地还是本地的?是第一次来吧。”
“好像是大城市来的,别的还不清楚。”
“那是,看着就长得周正,要不说小也眼光好,这点就随她妈妈。”
江奶奶讪讪地笑了笑,接着摆弄院子里刚摘的月季。
远亲不如近邻,这些人能这样和爷爷奶奶有说有笑,她有点鼻酸。家里没什么人了,还能这样热闹,她有点鼻酸,
叶序摸了摸她的头,“要不,住一晚再走?”
“可明天周一。”她下意识反驳他。
“不能请一天假吗?”叶序看出她的不舍。
“啊?”她倒是没想过,随即又点了头,“应该可以。”她年假几乎都没休,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临时休天假不算什么事儿。
“那不就行了。”叶序捏捏她的脸,顺道开导她,“你不需要对任何事情都t负责。”
“哦,那你呢?”她笑了笑。
“我当然是可以的。”
江之也看见他轻佻的眉梢,好吧,这就是老板和打工人的区别吧。
本来只是留下来吃顿饭,现在还要住一晚,可把江奶奶高兴坏了,连着几位八卦的老人都跟着高兴,停下手上的活,要去给他们铺床。
......
江之也看着几粒老年欢乐豆冲进她以前的房间,有点进退两难。这种一窝蜂的人铺床的场面,上次见到,还是堂哥结婚。
想起那些扎眼的绣花,吉祥的祝福语,和乱七八糟的规矩,她眼睛里神色转得很快。
叶序垂着眸光,看不懂她脸上的表情,想到什么啦,这么尴尬。
“怎么啦?”
“啊。”江之也回过神来,“没什么没什么。”推着他去院外。
院子里有泡好的茶,她拿了茶夹,烫了两个杯子,给他倒了一杯。
“你想到什么啦?”叶序不依不饶,对刚刚那事的兴趣,可比喝茶大。
“你喝点水。”她不想回答。
叶序一口干了。
.........
喝完又看着她。江之也只好再给他倒一杯。
“你就说,喝几杯能告诉我答案。”
......
江之也无语,又不是在劝酒。
“你有病是不是。”她又要骂他了。
叶序乐了,她每次说他有病,就代表真的害羞了。他只能更好奇了。
“就是....就是。”江之也支支吾吾,“你参加过别人结婚没有?”
“结婚?”
“就是那种传统的婚礼,结婚都会由年长的、夫妻关系和睦的人来铺床?”她凭着记忆,一股脑给他解释了。
“哦~”叶序又笑了起来,拖腔带调,“这是要逼婚了啊。”
江之也瞪了他一眼,“你给我等着。”起身走向水池,接着修剪奶奶留下的花,一支一支整理好,插入花瓶中。
以后要是敢求婚,一定让你把地板都跪穿。
“别别别。”她放了狠话,他自然是害怕的。刚刚听她讲结婚的事,有点高兴地忘形了。没想到她会往这方面想。
伸手就要抓她,却被她灵巧躲过,赶紧起身跟上。
“你这才想到哪一层啊。”叶序在她身后转转叨叨,“我早就想过了啊,你这目标计划,直接落后我一个五年规划。”
江之也白了他一眼,她也是信了。
“这是剪掉不要的,你又扔进去干嘛。”她又瞪了他一眼。
“小也。”
叶序来不及反驳,江奶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明显的喜悦。
“去把你爷爷叫回来。”这老头子估计又趁着买东西的空隙去了茶馆,一打起牌来,电话也不接。
“哦,马上去。”她洗完手,擦干,拉着叶序出了门。看见奶奶们又去摆弄半道子的花草,跟接力似的,就是不知道最后是个什么成效。
爷爷喜欢的茶馆,她走进去,还认得几个熟识的人。她一一打过招呼,心理甜滋滋的。
大家都还活着,真好。
“爷爷。”叶序跟着她叫了。
江爷爷眼眸一亮,扔了手上的牌,就站了起来。牌搭子们一阵嘲笑,却又都理解。
爷爷们对叶序的好奇心明显就少了很多,顶多就是多看两眼,整个心还是在牌局上。江爷爷前脚刚挪步,后脚就有人接了班。
一直等着呢。
从茶馆出来,又去了趟菜市场,买了条活蹦乱跳的鱼。晚饭本来是将就着吃点的,孙女回来了,可就不能将就了。
把爷爷领回家,最主要的用途是做饭。
一进屋,就忙活开了。
“爷爷今天给你们做松鼠桂鱼。”江爷爷一脸慈笑,先把鱼放在院子里,马不停蹄进厨房去拿刀。
“除了生姜和花椒,你还忌口什么?”江之也侧着身,小声问他。
“别胡说。”他赧然道,眼神不自在,“我现在什么都吃的。”
......
“别逞强,我爷爷做饭有点百无禁忌。”这个确实是,口味也偏重。“我给他说,我忌口,不暴露你。”
“不用。”叶序坚持,“吃一点又不会怎么样。”
.......
你最好是。
老人们晚饭不宜过饱,会影响睡眠。她和叶序倒是吃得很多,撑得都有点走不动路。
“待会儿领小叶出去转转吧。”一眼就被江奶奶看了出来。
“哦,好。”
“去那个,旁边的湿地公园。”江爷爷附和着。
“你别管年轻人的。”江奶奶敲了下他的碗沿,“你待会儿去洗碗。”
江爷爷耸拉着脑袋,“哦”了一声。
大家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