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楚公子。”
见到楚参乐一行人前来,负责看守的侍卫行礼后退下。灾害过后,除了来查验的人,此处并无他人来过。
放眼望去,原先的厢房之地一片狼藉。被烧焦的梁木、软烂的黑糊纸浆等残垣断壁在烈日中静默着。
一片焦黑,虽然被雨水浇灭,但似乎仍可感受到,挥之不去的烟雾。饶是站在这里三天三夜,司步凡也发现不了什么新奇。
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做,她一组梦巫师,即便再想找出灾后黑手,为楚夏报仇,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家妹一生良善,不想是何人下此毒手,虽未伤及性命,但容颜已残,也是毁灭性的伤害。”楚参乐长叹,踱步向灰烬处靠近。
“人无碍就好,别的,慢慢再说。”
今日找她前来,便是畅聊人生哲理?那适合深夜进行,配上晚风与小酒。
司步凡甫一眨眼,挂在睫毛上的汗珠滑入眼角,右眼视线登时出现水雾,一片光晕之中,兽骨项链发出的碰撞声愈发向此处靠近。
“也是,人无碍最好。如今觉得,最近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很奇幻。不止家妹,还有辛家事。
辛家遭遇变故,原家主辛伍和少主辛醉遗已经离世,新家主辛闻遗刚接管合城辛家,有一堆事情需要处理。”
司步凡向废墟处走近些,与靠近的楚参乐拉开一段距离:
“人生无常。”
“虽如此,辛家也算是就此衰败了。我偶然探得些鬼间事,”楚参乐迎光浅笑,“如今没了辛家,司家又可担任百年巫术第一世家。”
这话听着怪,字里行间透露出阴阳怪气之味。身处废墟之中,三日前的走水惨烈状仿佛触手可见。
司步凡微皱眉,将不适感压下:“楚公子言重了,不管辛家如何,司家的命运,大家都是亲眼可见。”
“司巫师没有以往的明朗了。”
“辛家事太沉重了,其中牵扯到那么多条人命,任谁都会有恻隐之心。”司步凡眼神从一众烧伤痕迹中划过,嘴下不改,话锋一转,
“我途径小牛县时,偶然听闻了那里的诡异之事,后来得知与辛叔叔修炼禁术,私自唤鬼有关。话说这唤鬼,倒和太子禁组梦有关。”
“司巫师觉得,辛家事是由太子造成的?”
“您又言重了。”司步凡收回探索的目光,盯着小国师的眼睛,不慌不忙地笑起来,“只是顺着楚公子的话术推理一般罢了。
今日约司某前来,便是为了讨论辛家事?”
楚参乐将兽骨项链拿下盘握手中:“司巫师已经发现端倪了,倒不必再卖关子了。”
奇怪,都这个时候了,为何还不见太子到来?按计划,他应刚好现身才是。
楚参乐内心疑惑,却不表现出来,他刚想施术探探太子状况,却见那女子一个“请”的手势,邀他靠近废墟。
为了不暴露行踪,楚参乐只得作罢,浅笑着进行计划的下一步。
“依司巫师睿眼所见,此处的灼伤痕迹比别处更为严重。”
看构造,此处原先摆放着衣柜,柜子由阴沉木特殊定制。阴沉木久埋于地下,所制物品不易燃烧。
“因着大火猛烈,衣柜最终未抵挡住烈火。”
“但它保护了里面的珍贵衣裳。”司步凡回答。
“是的,是的。”
司步凡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发现除了丝丝缕缕的残片外,原本色彩斑斓的衣裳,绫罗绸缎的锦衣均被无情大火吞噬,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与灰烬融为暗灰一体。
“柜内的绫罗锦衣居然比阴沉木衣柜伤害更严重。”楚参乐盯着面前之人思索的眼睛,手下不动声色转动起项链来。
火自衣柜内部燃起,而非外部蔓延而来。
司步凡倒吸一口凉气,紧紧盯着已经散了焦的凌乱:“会不会判断有误?”
“是吗?”
不适感再次袭来,身上不住燥热起来,那诡异的热病,似乎又要发作。司步凡微蹙眉,猛然转头,望向旁边人:
“楚夏怎么可能自己燃火?她三日后便要做太子妃了,肯定不会这么做。”
楚参乐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手微抖,竟将项链上的一个饰品拨了下来。他也是眉头一皱,声音不夹了几分:
“作为兄长,我自然不会相信。楚府进出严格,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事发当晚,司巫师已经到京城了吧。”
“我的确已入京城,但是住客栈。我的马儿现在还在客栈的马厩里。”
司步凡撑着不让自己晕倒,默默退后几步,与楚参乐拉开距离。就在此时,楚参乐拿下腰间铜镜,任凭他怎么呼唤,都无应答。
“糟了。”
“报——”与侍卫急报声一同出现的,是楚府五米一挂的清铃声响,铃铛疯狂的摇曳下,楚参乐掌中的项链化为长鞭。
“呼!”
“司巫师可是会法术的人,进出一个楚府,还需用普通人的方法?”
长鞭随风起,司步凡快速拿出折扇抵挡,不料这鞭又变了方向,自另一侧袭来,步凡后退躲避间,鞭尾扫到她脖颈上,登时鲜血涌出。
司步凡反手一抹,将血液擦在半边脸颊上,神血解万毒,经此一抽,她的热病被暂时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