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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讨伐(1 / 2)

罪臣讨伐

“如今的朝廷,位高权重者仍属三公,而其中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太傅一职,那人短短两年竟能右迁至如此高位,着实令人称奇。”

“这谁不知?但上回会试有的内情,我知晓的可是独一份的。”挥手扇动着桌上燃香的男子笑道,“前太傅以重病为由向圣上请辞后便闭门不出,至于有人怀疑他老人家日薄西山了,但我有一表妹在苏府,和我说过她偶尔见过几次苏家小姐去同老人家请安。苏老爷子身体不适是假,与朝廷……与圣上有了嫌隙才是真。”

男子往门外望了两眼,轻声说道,“尤其是上回会试,张榜时仍旧是那么些名额,但有心人留意,发现实际上可不止榜上这些人。”

“这算不上你独知,连我都有所听闻,恐怕已经传开了。”另外一名男子身子微微后仰,“你信圣上还没有发觉吗?”

“本以为知晓此事的人不多,但照这个情况,看来是有人特意要去搞垮那位,他赤脚走刀尖,有一群与他臭味相投的人追随他,拥护他,如果圣上要发落他们,必然一起处置了,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富贵到头了。”那男子拨动燃香烟雾,不欲再说,却在最后又张口,“只是圣上既有东厂又有锦衣卫,为何不及时扼制那一群疯子?”

其中弯弯绕绕,他与好友不过一介平民书生,参不透也不敢贸然随书会的人去游街抗议。

吴延吉两年有余的时间,从礼部侍郎到当今太傅兼礼部尚书,又任内阁谨身殿大学士,帐中党羽不计其数,虽有其老师杨太保与梁太师在,但仍无法止住他这般势头。偶尔出行,身边也都是陪行者簇拥保护。

皇宫内,下了早朝的林净君缓步往圣上所在的御书房走去,她仍旧做了伪装,瞳色有些灰,眼神并不太好,身旁有个小太监弯着身子替她引路。

才进御书房,侍候在此的太监就将门关上了,此处素来都是东厂的人,林净君不必担心自己与圣上的谈话被人知晓。

嘉丰帝此时不在,但她跪拜行礼却是不能少的,心中计算着最近发生的事,又从文家兄弟俩那儿得来了些消息,便明白他今日主动找她的目的了。

“爱卿何必拘礼。”御书房的门开了又关,嘉丰帝脚步沉着,走到林净君身后拍了拍她的肩,随即坐上了独属于他的位置。

林净君微微擡头,眼里带笑,望向那个满面笑容的男人,直至察觉到她与他对视上了,她依旧行着跪礼道,“圣上今日唤臣下过来所为何事?”

“朝中声讨你的人愈发多了,贪赃枉法,卖官鬻爵,祸乱朝政,条条都能拿出证据来,朕是来问你的罪的。”

两年前会试的内情突然被暴露出来,再加上臣子们一时争先递上来的她的把柄,嘉丰帝知道林净君在其中做了手脚。

“有圣上您在,即使民愤喧天,也很快能平息下去,不过当前不是圣上您所期望看到的?等待已久的威胁将要到了,如果迫于压力顺应了臣子们的心将我发落,您多年筹谋的就功亏一篑了。”

百姓对于一个臣子的愤怒是最不值得担忧的,嘉丰帝清楚自己想要釜底抽薪,就得继续耐心等下去。

“那朕就该赏你了。”他终于想起让林净君起身了,又见她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形,难得说了些让她保重的话,毕竟他对臣子都极为宽厚。

林净君见到嘉丰帝第一眼,就知道他并不如表面那般仁爱,帝王本色就是能在合适的时机决断地将自己手里的牌有价值地抛出。而她从两头得来的当初与她父叔同谋的名单并不尽相同,这两年也多多少少处理了一些叛徒,虽心中略有爽快,但她看起来更像是两方角逐,共同拥有的一把利剑。

“你收下的那几个学生,现在情况如何?”

嘉丰帝特意问起她为了应付拉拢一些士族而格外照拂的士族子弟,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眼界尚可,用心不专。”林净君第一次带学生,总算是体味到苏太傅当年的头疼。因为极少有学生是家中嫡系血脉,都有些用心不专的毛病,这也无可厚非,反倒是方便了林净君从他们嘴里打探出了不少世族大家的秘辛。

“风波过后,他们怕是要恨上你这位老师了。”嘉丰帝静静瞥了林净君一眼,正如林净君懂得他的心理,他也或多或少知道了林净君的本性。

“待我死后,他们或许会掘了臣下的坟也不一定。”林净君轻轻笑了,她脸上带露出无辜的神色,“圣上会赏臣下入土为安吗?”

嘉丰帝打量着她,随即从桌边的奏折中抽出秦越派人送来的最后一封信递给她,火漆印已经被破坏了,这原本就是秦越寄给嘉丰帝的家信,里面写的都是一些一切安好,祈佑龙体康健的话,但每到最后,都会加上一句“明月引人归”。

在他这个同父异母又贵为圣上的兄弟面前,秦越竟如从未设防一般,始终有着少年人的赤忱,嘉丰帝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看看,再和朕说说你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