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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2 / 2)

他正犹豫着如何替辛寻南开脱,但还未出声便被其他各部的人堵住话头,接连几人站了出来强烈要求将辛寻南下狱。

凌寒无奈地看着殿上依旧气定神闲的辛寻南,又向夏中诚投去求助的目光,后者却无力摇头。他明白兵符一事是辛寻南的错,纵使心里百般不愿处置,可国法当前,不得不为。他迟疑着,始终没办法下定决心。

众臣却一再催促,齐声道:“辛氏私藏兵符,其心可诛,请陛下依律惩治!”

见状宋言晚无法任由事态发展下去,辛寻南却忽然拉住他,俏皮地使了个眼色眼色。他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去请过夏中诚拿着的兵符,指腹在上面细细摩擦着,低首浅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辛寻南默默点了点头,宋言晚则把两合在一起的兵符塞回袋子中,然后擡起手狠狠砸向地面。

巨大的砰声引得所有人纷纷注目,有心急的立刻围上来指责怒骂:“竖子!”

宋言晚一概不管,只蹲下身子捡起那袋子缓缓打开,从里头掏出断成四块的兵符,转头交给了一旁揪心的张骋,“您与辛将军同军多年,劳您替我们认上一认,这兵符到底是真是假?”

张骋半信半疑地接过,余光扫了眼一边的辛寻南,见她没有异议,才仔细查看一番。若单论外形分不清真假,只有长期接触的人才知道其中细微的手感差别。他讶异得看向宋言晚,一边震惊他对兵符材料得敏感,一边惊讶他在辛寻南那里的信任程度。

只是面上未显露半分,将残块交还给宋言晚后才揖道:“回禀陛下,这是陶土烧制而成。虽然工艺很巧,但也只是做到了外形相似,实则却比木石所成的兵符轻了些。如果不是军中之人很难分辨,夏尚书未能看出差异也在情理之中。”

凌寒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转而便暗了下去,仿造兵符也是大罪。倏地,他扯了扯嘴角,赶在众朝臣发难之前抚额苦笑道:“带下去。”

郑义暗自扬起嘴角,毕恭毕敬地一拜,高呼着:“谢陛下隆恩!”

话音一落,郑义踉跄着从地上爬起,跟着守卫一同下去,路过辛寻南时挺了挺脊背,骄傲宣告着自己的胜利。他刻意放慢了步伐,等着看辛寻南被押下去的落魄模样。

忽地,只听到身后的她大喝一声:“放开!”

他放声一笑,毫不避讳地转过身来,“辛寻南你还挣扎什么?速速认罪才是你的归宿。老奴还等着你陪我一起去那黄泉冥府,想来也是一件快活事!”

宋言晚默不作声地护住辛寻南,郑义不悦蹙眉,催促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人快些下狱!”

张骋偷瞟着高处的凌寒,见他脸上浮现起分秒即逝的不舍,顿时有了底气。于是大步走过来,横在中间把郑义肮脏的眼神挡住,躬身道:“陛下,郑义扬言从辛姑娘住处搜得兵符,可这兵符又是假的,此事有诸多疑点。”

郑义下意识想反驳,却被张骋的余光惊得浑身一颤。他下意识闭了嘴,站在一边也不吵嚷着要拉辛寻南一起下去。

凌寒盼了半天终于有个人出来阻拦他,可一看到辛寻南身边那个护犊子一般的宋言晚,就没办法理智判断。他忍了又忍,故作平淡地挥了挥手。守卫一撤下,围在辛寻南身边的两人也各自松了身上的劲。

辛寻南负手而立,转身之际轻轻擦过宋言晚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即从郑义腰后扯下袋子,当着众人的面倒出其中的东西。然后又带着那东西一步步走上高处,站在凌寒身边。

她举起手臂,缓缓张开手掌,俏笑道:“诸位,这才是真正的兵符!”

她把兵符捧到凌寒跟前,轻挑眉眼,“你可要好好看看。”

凌寒意外接过,方才明白刚刚那枚的拙劣。他讶异辛寻南的聪慧,却又畏惧。事情到了这里,他已经全都明白过来。所谓康宁门起兵是他父皇一手造就的,无数遗孤受尽苦楚也是凌氏做下的孽……

他无言面对那些死去的将士,更无脸面对万千生民。可元周还要继续,他不能在大殿之上有任何的情绪外露。凌寒探出两指,还未触碰到辛寻南的衣角,她便走了下去。

他看着辛寻南重新站到了宋言晚的身侧,忽然没了从前的愤恨,只有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最终化为不能落下的泪重新融入血液中。

凌寒苦笑着收回手,慢慢支起有些佝偻的背,哽咽道:“郑义冒用先帝之名,谋逆在先,私藏兵符在后,桩桩件件证据确凿,着下诏狱,秋后问斩。辛家军蒙冤多时,今沉冤昭雪,复其名誉,特命户部恤其家眷,以示朝廷关怀。”

郑义释然一笑,对着凌寒又是一拜,涕泪横流,“谢吾皇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