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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孤城血战(1 / 2)

东门官仓前,已是人间炼狱。

火焰舔舐着存放粮草的巨大仓房,滚滚浓烟如墨,将半个夜空都染得污浊不堪。

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木石、烤熟的谷物,还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三者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末日般的味道。

那道由漕帮弟子与拱圣营老卒用血肉筑成的脆弱防线,在辽军新一轮的冲击下,如同被海啸拍碎的沙雕,瞬间崩塌。

雷横的肩胛骨被一柄势大力沉的狼牙棒砸得深陷下去,骨头碎裂的声音连他自已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嘴里涌上一股铁锈味的甜腥。

但他没有倒下。

他依旧用残存的身体,死死顶住身后那扇早已被烈火点燃的巨大门板。

门后,是京城百姓过冬的口粮。

漕帮帮主张横手中的铁篙早已断裂,他挥舞着半截焦黑的木杆,同一时间与三名装备精良的“铁狼卫”缠斗。他身上已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衣衫,让他看起来像一个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恶鬼。

覆灭,只在弹指之间。

张横的眼角余光,瞥见一名辽军头目正狞笑着举刀,劈向力竭跪地的雷横。

完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就在此时,一声无比尖锐的鸣镝,仿佛撕裂了绸布,划破了火光与夜色,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战场的决绝杀意,狠狠地扎进了战场的侧翼!

那声音,让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紧接着,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吹来的寒风,盖过了所有的喊杀与哀嚎。

“杀!”

周邦彦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他身后,是数百名盔甲鲜明,却眼神慌乱的殿前司禁军。他们像一群被驱赶的羔羊,被周邦彦这头孤狼,硬生生带进了这片血肉磨坊。

这支生力军的冲锋,并非整齐划一,充满了混乱与迟疑。

一名年轻的禁军士兵,双手都在发抖,他握着刀,却不敢上前。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道冰冷的圣旨——“一体陪葬”。

他不想死。

可眼前这些辽人,一个个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和杀气,让他两腿发软。

他看见了周邦彦。

那个被他们一路押解的“罪臣”。

周邦彦深知,此刻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

他没有回头下令,而是将手中那张父亲的遗物——沉重的拱圣营铁胎弓,当作最原始、最野蛮的战矛,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掷了出去!

“呜——”

那沉重的铁弓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高速旋转着,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黑色猎鹰。

它精准地贯穿了一名正欲指挥骑兵冲锋的辽军百夫长的胸膛。

“噗嗤!”

弓身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恐怖。

巨大的力道带着那人的尸体,又接连撞翻了三四名精锐骑兵!

人仰马翻。

一击之威,竟至于斯!

整个战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殿前司禁军,都下意识地停住了呼吸。那个刚才还在发抖的年轻士兵,惊得张大了嘴,忘记了恐惧。

周邦彦冰冷而短促的声音,再次响起。

“弓箭手,左翼,抛射!”

“长刀手,随我,斩马腿!”

命令简单、粗暴,却直指要害。

被恐惧和震惊双重驱使的禁军,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的木偶,有那么一小部分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的驴,开始机械地执行命令。

但更多的人,依旧在犹豫,在后退。

一名禁军校尉刚想转身逃跑,一道黑影闪过,鬼十七的刀已经抹过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