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养伤。”
周邦彦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接下来的路,会更凶险。”
铁牛重重点头,不再多言,靠着神像闭目调息。
他知道,自已必须尽快恢复,才能跟上少帅的脚步。
周邦彦则独自走到庙门口,盘膝而坐,将那把新生的“镇国”铁弓横于膝上。
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
丹田之中,那片由“神机图”催生出的金色湖泊,正在缓缓流淌,生生不息。
他能感觉到,一股股精纯的内力,正随着他的呼吸,不断地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滋养着他枯竭的血肉。
伤势,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
而他的神识,则探入到了那把与他血脉相连的铁胎弓之中。
弓身内侧,那行“弓名‘镇国’,箭名‘诛逆’”的古篆小字,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而在弓身最末端,那个由日月星辰组成的诡异图腾,此刻却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散发着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吸引力。
“神机营……”
周邦彦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这个连皇帝都不知道的组织,这个比拱圣营更隐秘的存在,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图腾。
就在指尖触碰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在他脑海中骤然响起!
一幅幅破碎的、光怪陆离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
是身穿漆黑甲胄、脸戴狰狞面具的神秘军队,他们的甲胄样式闻所未闻,不似凡间之物。
是拔地而起的、由青铜与齿轮构成的巨型机械,其设计呼应着上古祭祀的图腾,却远比任何已知的机关术都要精密、庞大。
是划破天际的、如同流星火雨般的箭矢,每一支箭的尾部,都带着幽蓝色的火焰,仿佛能燃烧灵魂。
还有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神机之力,源于天外……凡人窥探,当以寿元为祭!”
“噗——”
周邦焉猛地睁开眼,一口鲜血喷出,心神俱震!
他感觉自已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生命力正顺着指尖,被那图腾疯狂地吸走一丝!
不仅仅是受伤,更是一种源于生命本源的亏空!
这“神机营”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也更加致命!
而就在汴京城因为粮价飞涨而人心惶惶,因为黑市悬赏而暗流涌动之时。
高俅的太尉府,与蔡京的太师府,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各自的密报。
太尉府,书房。
高俅听着手下的汇报,眉头紧锁。
“漕帮的疯狗,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
他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太尉,此事恐怕不只是漕帮的手笔。”
一名身着文士长袍的幕僚,躬身说道,此人正是高俅的首席谋士,徐宁。
“买空粮食,悬赏人头,这更像是……在逼我们自乱阵脚。”
“你是说……”
高俅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樊楼那位,恐怕还没死心。”
徐宁的笑容里,透着一丝毒蛇般的冰冷。
“她在用最蠢的办法,吸引我们的注意,好为那个姓周的,争取喘息之机。”
“哼,垂死挣扎。”
高俅冷哼一声。
“传令下去,让铁鹰卫盯紧漕帮的所有动作。”
“另外,加派人手,把樊楼给我围成铁桶!”
“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同一时间,蔡京府中。
被软禁的蔡京,正悠然地品着一壶新茶。
听完手下的密报,他只是淡淡一笑。
“这盘棋,越来越有趣了。”
他放下茶杯,缓缓说道。
“高俅是猛虎,周邦彦是饿狼,李师师……是那枚最毒的饵。”
“让他们去咬,去斗。”
“我们,只需要静静地看着。”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但是,死死盯住景灵宫。”
“那里,才是这盘棋的‘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