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京城之内，民怨滔天，皆因太师而起！若不严惩，何以平民愤，何以安社稷！”
这话说得，慷慨激昂，却也等于是空口白牙。
蔡京心中冷笑，正要抓住他“毫无实据”这一点，将他置于死地。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从武将的队列中，缓缓走出。
监察司提举，周邦彦。
他同样手持笏板，躬身行礼。
“启奏陛下。”
“微臣执掌监探司，奉命彻查废太子余党一案。”
“昨日，在查抄一名废太子党羽的府邸时，于其密室之中，偶然，发现了一本账册。”
他从袖中，取出了一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账册，高高举起。
“这本账册，详细记录了数年来，蔡河工程款项的……所有去向。”
“其中，有大笔银两，流入了几个户头不明的钱庄。”
“而这些钱庄的背后，都指向了……太师府。”
“微臣不敢擅专，特将此账册，呈与陛下圣裁！”
此言一出，如同一道惊雷，在金殿之上，轰然炸响！
蔡京的身体，猛地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他死死地盯着周邦彦手中的那本账册，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知道，那本账册，是真的。
那是他最核心的机密之一！
怎么会……怎么会落到周邦彦的手里？！
徽宗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看了一眼赵鼎，又看了一眼周邦彦。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一个用民意施压，一个用铁证锁喉。
好一出完美的双簧！
他知道，这是周邦彦，递给他的，第二把刀。
一把足以，斩断蔡京这条盘根错节的毒藤的……利刃。
“呈上来。”
徽宗的声音，威严而冰冷。
当那本账册，被呈到龙案之上。
当徽宗的目光，扫过上面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时。
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蔡京。”
徽宗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府。
“你，还有何话可说？”
“噗通！”
蔡京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知道，他完了。
他所有的辩解，在这本账册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臣……臣……有罪！”
他将头，重重地磕在金砖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那声音，如同一个旧时代的丧钟，在金殿之上，久久回荡。
惊蛰已至，万物复苏。
这大宋的朝堂，也该……换一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