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亲手来裁决,这桩被奸臣掩盖了二十年的天大冤案!
周邦彦的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疯狂,和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的光芒!
但就在这股疯狂即将彻底吞噬他的理智时,他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话。
“邦彦,记住,我们周家的血,不是为了复仇而流,而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不再流血。”
那是一个雪夜。
父亲躺在血泊中,用最后的力气,握住了他的手。
“复仇,不是目的。护民,才是。”
“如果有一天,你面临选择,记住,宁可自已死,也不要让无辜的人为你的仇恨买单。”
父亲的声音,穿越了二十年的时光,在这一刻清晰地回响在他的耳边。
周邦彦深吸一口气,那股毁天灭地的戾气开始缓缓沉淀。
理智与疯狂在他心中激烈交锋。
一面是二十年的血海深仇,是父亲的冤魂,是三千拱圣营将士的不甘。
一面是眼前这些追随他的兄弟,是他们的信任,是他们的生命。
最后,那股焚天的烈焰,缓缓沉淀,化为无尽的疲惫与沉静。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那股毁天灭地的气势已经消失,只剩下如同深渊般的沉静。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他仅剩的、也是最后的九名兄弟。
“兄弟们。”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却像一把重锤,清晰无比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让所有人的热血都为之沸腾。
“我想起了父亲临终前说过的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每一个人,那眼神中的火焰,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潜藏最深的血性。
“但他还说过另一句话——'护民,胜过复仇'。”
“我们不走了。”
众人皆是一愣。
不走了?那不是等死吗?
周邦彦将怀中的玄铁箱,用尽全身的力气,高高举起!
那沉重的铁箱在他手中,仿佛举着一面无形的、用三千拱圣营将士的鲜血染成的战旗!
“二十年前,我父亲,你们的父辈,拱圣营三千忠魂,被构陷为叛军,惨死沙场,尸骨无存!”
“二十年来,我们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背负着耻辱,苟延残喘,为的是什么?!
"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悲愤与力量,在狭窄的暗渠中激起回响。
“就是为了它!”
他重重地拍了拍铁箱,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里面,是构陷我父、覆灭我拱圣营的铁证!是蔡京、高俅之流卖国求荣的罪证!”
“是先帝爷留下的血诏!”
“拿着它,我们逃不掉。藏起来,它就是一堆无用的废铁。”
“所以,”他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每一个人,那眼神中的火焰,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潜藏最深的血性,“我们不逃,也不藏。”
“我们……进攻!”
进攻?!
所有人都被这两个字震住了。
他们只有十个人,如何去进攻外面那数以千计、装备精良的禁军?
周邦彦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片被宫灯照亮的辉煌宫城之上。
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金石相击,字字铿锵!
带着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与悲壮!
“虹桥的大火,吸引了全城的兵力。禁军的防线,此刻必然是外紧而内松。”
“我们唯一的生路,不在城外,不在乡野,而在城里!”
“就在那座……守卫着天下至高权力的大内皇宫!”
“我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这铁证,狠狠地摔在那张龙椅
他顿了顿,胸膛剧烈起伏,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这漫天风雨和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吼出了那句足以让天地为之变色的话。
“——闯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