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也是一种交换。
说出来,你或许能活。
不说,你连同你的“故人”,都会彻底消失。
李师师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手心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正要开口回答,将这场虚与委蛇的戏继续演下去。
就在这时——
当——!!
一声沉闷而悠长的钟鸣,毫无征兆地划破了汴京城的夜空!
那声音并非来自皇宫的报时钟楼,而是来自城西的……净因寺!
当!当!当!当——!
钟声急促而不祥,一下比一下更重,穿透了太师府厚重的墙壁,仿佛直接敲在人的心脏上,带着一股搅乱天地的力量。
蔡京那端着茶盏的手,在空中,出现了一个几乎无法察探的、瞬间的停顿。
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眉头,第一次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愠怒。
而一直低着头的李师师,在听到钟声的那一刻,端着茶盏的手指,猛地收紧,温润的茶盏边缘,几乎要嵌进她的指肉里。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已没有抬头,没有让眼中的狂喜与担忧泄露分毫。
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
用这种霸道的方式,宣告了他的到来!
“看来,姑娘的这位‘故人’,性子很急啊。”
蔡京的声音不高,语气平淡,却让李师-师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强迫自已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惹人怜惜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所有波澜。
“太师说笑了,师师不懂。”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意与茫然,仿佛真的只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或许……是哪家寺庙走了水,僧人慌乱,敲错了钟。”
“走水?”
蔡京笑了。
笑声很轻,在空旷的书房里却显得格外清晰,让那炉中的龙涎香都带上了一丝寒意。
“能让净因寺敲响‘警世钟’的水,怕是能淹了这整座汴京城。”
“此钟,非国难、非城破,不可鸣。”
他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