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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清河谢家5.0(1 / 2)

“连带着塞人的主儿”七个字,如同淬了冰的针,精准无比地扎在谢母最敏感的神经上。

她太清楚自己儿子的手段和说一不二的性子。

那句威胁,绝非空穴来风!

谢母的脸色终于变了。

那一直维持的玉雕般的平静出现裂痕。

她攥着菩提子的手指节死白,青筋在白皙手背蜿蜒凸起。

暖阁内落针可闻,唯有白檀香无声燃烧,以及柳玉蓉极力压抑的、细碎的抽泣声。

洛寒知觑准火候,作势拭了下眼角,带着浓重鼻音,委屈巴巴地继续上眼药:

“母亲,您说…我这还没正式过门呢,就有人眼巴巴地想往韫之哥哥身边硬凑…

这要是传扬出去,外头的人可怎么看咱们谢家?”

她刻意加重了“谢家”二字,

“知道的,说是您体恤儿子。

不知道的,只道咱们谢家没了体统,‘妾通买卖的物件’也敢肖想未来宗子呢!”

“这不是生生打咱们谢家的脸面吗?

不是生生打韫之哥哥这堂堂宗子的脸面吗?

寒知…寒知只是心疼韫之哥哥,不想他被人笑话呀!”

柳玉蓉再也承受不住这般赤裸裸的羞辱和诛心之言,“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捂着脸,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秋叶,几乎站立不稳。

“姑母…玉蓉…玉蓉没有…呜呜呜…”

谢母胸口微窒。

洛寒知这通“胡搅蛮缠”却直指中枢的歪理,堵得她心口发闷。

偏偏句句在理,发作不得!

目光扫过洛寒知那副“委屈全为谢家”的骄矜,再瞥见柳玉蓉哭花脸、尽毁“柔婉”的蠢态,一股强烈的厌憎直冲顶门。

“够了。”

谢母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带着一种疲惫而深重的冷意。

那串紫檀菩提子被她重重按在紫檀案几上,发出沉闷的一声“笃”。

这声响不大,却让柳玉蓉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惊恐的抽噎。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谢母看也没看柳玉蓉,目光沉沉钉在洛寒知脸上,似乎想穿透那层“娇憨”的表象。

“玉蓉,你先退下。”

柳玉蓉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奔出了暖阁,珠帘在她身后剧烈晃动,叮咚乱响。

暖阁内只剩下洛寒知和谢母。

暖阁只余婆媳二人,檀香无声,空气凝滞如铅。

漫长的、足有半盏茶的沉默。

“寒知,”

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更深的寒意,

“你今日,逾矩了。”

“谢家宗妇之位,千斤重担。

光凭一张利口和…”

她顿了顿,似在斟酌措辞,

“和珩儿的偏宠,不足以持重。你当谨记,‘守规知礼’,乃立身之本。”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陡增,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诛心: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寒知,你是个聪明孩子,该明白,在谢家这样的门楣里,夫君的恩宠,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她指尖轻轻点了点那串被按在案上的紫檀菩提子,发出沉闷的微响,

“今日他能为你呵退玉蓉,呵斥我这个母亲。

他日,若这份恩宠淡了、移了,你待如何?”

她目光牢牢锁住洛寒知的眼睛,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到那时,你能依仗的,唯有你‘宗妇’的身份,和婆母的体面与撑腰。”

她刻意加重了“婆母”二字,

“身为宗妇,侍奉婆母,晨昏定省,承欢膝下,乃是天经地义的本分。只要我想…”

谢母的话没有说完,留下一个意味深长、充满掌控意味的停顿。

那未尽的威胁如同冰冷的铁链,无声地缠绕上来.

只要她想,她就能以“尽孝”之名,将洛寒知永远困在清河祖宅这方冰冷的天地里。

日复一日地消磨在繁琐的规矩和她这个婆母的眼皮子底下,彻底沦为依附于她鼻息的“贤妇”。

暖阁内陷入一片死寂,连白檀香燃烧的微响都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