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阳透过雕花窗棂,在谢珩铺着青玉镇纸的书案上投下疏朗光影。
洛寒知刚从密道溜进来,就被他牵着引至紫檀小圆桌旁。
桌上几碟精巧点心配一壶温热蜜露,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先用些?”
谢珩提壶,琥珀色蜜露注入白玉杯,水声清泠。
洛寒知捻起一块桃花酥边角就啃,腮帮子微微鼓起。
谢珩在她对面悠然落座,指尖轻敲桌面,沉吟片刻,忽地抬眸,眼底波光流转:
“后日进宫尚有余暇,知妹妹可想…为夫提前‘点拨’一二?”
“嗯?”她咽下酥渣,杏眼狐疑,
“不是说不必拘那些死规矩么?还要学?”
“自然不是让你去学如何磕头。”
谢珩身体微倾,越过桌面凑近,带着分享秘密的狡黠,
“是教你…如何将那些绕不开的‘虚礼’。”
洛寒知眼眸亮起兴致。
谢珩指尖在空气中悠然一点:
“礼是要行的,却不必跪的。
太后特意恩典,体谅你年少,又非正式大典,见礼时只消行个端庄的屈膝福礼便好。”
他随手拈起一块荷花酥,作势递向洛寒知唇边,却在离寸许之地停住,目光倏然凝聚,如同演练教学:
“身子微曲时,眼神有讲究。可以顺势低垂,也可这般——”
他眼波极快、不着痕迹地向上掠了一眼,又瞬间收回,
“是宽和?审视?还是不耐?这一眼,比你腰弯得再深都管用。”
那眼神变化只在刹那,深邃桃花眼中蕴着的,是恰到好处的恭敬、一丝不惹嫌的好奇,最核心的,是他口中洛寒知专属的“理直气壮的无辜”。
清澈坦荡得让人无从指责,偏生还裹着一层“规矩如此,我没错”的直球感。
洛寒知看得心头“啪”一声——影帝开堂授课了喂。
“谢韫之,”
她故意拖长调子戳破,
“你这眼神,跟上回骗我说点心都给我吃时一模一样!”
什么无辜,分明是狐狸精转世!
谢珩被逗得失笑,板正的“夫子形象”瞬间崩盘,索性把点心塞进她嘴里,指尖还坏心眼刮了下她鼻尖:
“小冤家,这叫‘至诚至性’,懂否?
宫里行走,真诚是利器,无往不利。”
他顿了顿,眼神暗含睥睨,补上最关键一句,
“何况,你只需弯腰,跪不到你头上的天,塌了自有为夫扛着。”
“还有,”
他敛起三分笑意,正色道,
“宫里那些贵人,太后身边的老狐狸嬷嬷、鼻孔朝天的女官、拈酸吃醋的娘娘们,她们口中言,听过即风。
夸你,笑笑当阵风;损你,左耳进右耳出。
真要遇着刁钻问话,拿不定主意了,看我眼色便是,或者……”
他拖长了调子,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她嘴角沾着的点心屑上。
“低头,仔细享用宫里这点心。”
他轻轻用指腹拭去她唇角的碎屑,
“只要没指着你说意图谋反改朝换代,这点心‘不小心’多吃两块,礼数上稍稍慢半拍的小疏漏,为夫都担得住。”
“这法子妙啊!”
洛寒知眼中迸出兴奋的光,如同得了无敌通关秘籍,
“噎着了还能怪点心太对胃口!”
她立马活学活用,又拈起一块酥低头啃,长长的睫毛垂落如蝶翼,一副“点心当前,勿扰”的纯粹无辜模样。
谢珩看着她这炉火纯青的“现学现卖”,唇边笑意蔓延:“孺子可教。”
“那…崔夫人呢?”
洛寒知咽下点心,想到松鹤堂那双淬毒的眼,
“还有那个桂嬷嬷眼珠子快钉我身上了……”
“崔氏?”谢珩啜了口茶,语气平淡得如同谈论庭前落花,
“博陵崔氏嫡女,守寡多年又无子。
规矩浸到她骨血里,看不惯所有不循规蹈矩的。
但,她动不了你一根发丝。”
他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