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您家那位在国子监跟人争‘花魁’打掉门牙的公子哥儿,在宫里惹了祸事,让您觉得我们小辈都容易闯祸?
放心,我和韫之哥哥去宫里,定规规矩矩的,绝不学人争‘花魁’!”
“轰——”
谢明庭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上月为了个教坊司的伶人跟人争风吃醋,在平康坊大打出手,被打破了门牙,这事虽被压了下来,但在有心人圈子里早已传开。
如今被洛寒知当众点破,还跟“进宫面圣”相提并论,简直是把他和他儿子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踩。
“你……你血口喷人!”
钱氏破音尖叫,气得浑身发抖。
“放肆!”崔夫人猛地一拍桌子,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凌厉如刀射向洛寒知,那点世家主母的涵养几乎被撕碎。
她没想到,这看似骄纵蠢笨的丫头,言辞竟如此刁钻狠辣,一击直中要害。
谢珩迎上崔夫人凌厉的目光:
“大伯母息怒。
知妹妹年幼心直,言语或有不当。
但明远叔的‘家事’,还是关起门来自己管教为好,莫在叔祖父面前喧哗,扰了长辈清静。”
他直接将谢明庭家的事定性为“家事”,更点出他们扰了叔祖父的清静。
崔夫人一口气憋在胸口,看着谢珩那护犊子般的姿态,再看看上首依旧闭目捻佛珠、仿佛置身事外的叔祖父,以及堂下众人或惊愕、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心知今日这“下马威”是彻底栽了。
她强压下翻腾的气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洛小姐……‘心直口快’,见识了。
时候不早,叔父也该诵经了,都散了吧。”
她几乎是立刻下了逐客令。
谢珩微微颔首,姿态从容优雅:“叔祖父,侄孙告退。”
他牵起洛寒知的手,转身便走,没有一丝迟疑。
洛寒知被他拉着,还不忘回头,冲着崔夫人和脸色煞白、羞愤欲死的谢明庭夫妇,扬起一个极其灿烂、又极其刺眼的、属于“骄纵蠢货”的胜利笑容。
直到踏出松鹤堂,月洞门隔断了身后压抑的空气,清冽的初冬寒风裹挟着枯荷的涩气扑面而来。
洛寒知才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气息,仿佛活过来一般。
刚才怼人是爽,能量也收的爽,但崔夫人那个憋成酱茄子的脸色……啧,多半要憋坏水。
谢珩停下脚步,侧身看她:“怕了?”
“谁怕了,”洛寒知立刻挺直腰板,下巴一扬,
“我可是有‘天塌下来夫君顶着’的人!”
她把刚才的话又搬出来,杏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谢珩低笑,伸手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
“顶得住。做得很好。”
他看着她,目光深沉,
“记住,在这府里,除了我,没人能让你受委屈。
想笑就笑,想骂就骂,捅破了天,也有我给你兜着。”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郑重:
“后日进宫,窦太后那边…场面或许更大些。
不过无妨,你只需记住一点——”
他低头,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垂,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是我谢珩认定的宗妇,是我亲手选的妻。
这身份,便是你最硬的腰杆,最利的底气。
无论面对谁,拿出你在松鹤堂的气势来。”
洛寒知心头微热,豪情瞬间冲垮了那点咸鱼忧患。
管它前面是龙潭虎穴还是魑魅魍魉,有这条金大腿在,有这“骄纵蠢货”的壳子在,她就敢一路怼过去!能量点,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