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植入。\"林涛突然明白了，\"张薇案发现场的鞋印、袖扣上的头发——全是杨振布置的。他利用陆铭的童年创伤，让他相信自己杀了人。\"
陈志刚疲惫地点头：\"陆文渊死后，杨振继续秘密实验。七个病人自杀后，他把目标转向医护人员——包括我妻子。\"他举起右手，无名指上的戒痕在灯光下泛红，\"她死前一直说镜子里有个人在数数，从7倒数到1......\"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三人同时转头，观察窗外，戴渔夫帽的身影一闪而过。陈志刚迅速拔枪，但门被猛地撞开时，站在那里的却是满头大汗的技侦科小王。
\"陈局！\"小王举着平板电脑，\"秦姐之前要的声纹比对结果出来了！张薇公寓监控里'陆铭'的声音与二十年前杨振的录音匹配度98%！\"
林涛夺过平板，屏幕上两条声波图几乎完全重合。但更惊人的是下方的小字备注：\"注：样本b（2023年监控录音）检测到7hz背景音波，疑似人为添加。\"
\"声纹植入......\"林涛想起档案里看到的实验记录，\"杨振在模仿陆铭的声音，同时用次声波干扰制造恐惧感。\"
秦越突然冲向门口：\"车辙印！那辆警车可能还在附近！\"
四人冲出疗养院时，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泥地上的车辙延伸向森林深处，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主楼墙上的新涂鸦——鲜红的数字\"7\"旁边，多了个歪斜的镜子图案。
\"分头追。\"陈志刚抹去脸上的雨水，\"小王跟我走东侧，你们——\"
一声引擎轰鸣打断了他。林涛转头看去，那辆无牌黑色轿车正从森林小径冲出，径直朝他们撞来。车灯在雨幕中划出两道惨白的光轨，照亮驾驶座上戴渔夫帽的侧脸。
\"散开！\"林涛拽着秦越扑向右侧。轿车擦着陈志刚的衣角掠过，溅起的泥水糊满了警服前襟。车子没有停留，加速冲向疗养院大门。
林涛爬起来就追，但才跑出几步就猛地刹住——轿车后窗摇下，一只苍白的手抛出个东西。金属物体在雨中划出抛物线，\"当啷\"一声落在林涛脚边。
是个老式怀表。表盖弹开时，内部镜面上用血写着\"7\"，下方刻着行小字：\"当观察者成为被观察者，实验才算完成。——V\"
\"是陆文渊的遗物。\"陈志刚捡起怀表，手指微微发抖，\"当年火灾后一直没找到......\"
秦越突然指向森林：\"有人！\"
林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树影间隐约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那人似乎察觉到视线，缓缓转身，圆框眼镜在闪电中反着冷光。接着一声雷鸣，人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警局。\"陈志刚收起怀表，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调取疗养院周边所有监控。还有，这件事绝对保密。\"
返程的车里，林涛反复查看怀表。在表盖内侧的暗格里，他发现张折叠的纸条，上面是工整的字迹：\"受体7号记忆植入成功。下一步：观察者对镜像的认知颠覆。预计触发时间：7月7日。\"
秦越凑过来看：\"今天几号？\"
\"七月五。\"林涛的血液瞬间冰凉，\"后天。\"
雨刷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徒劳的弧线。后视镜里，圣心疗养院的轮廓渐渐被雨幕吞噬，只有主楼顶端的残破十字架依然可见，像一具被钉在天空中的骸骨。
警局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比往常昏暗。林涛停好车，发现相邻车位停着辆陌生的黑色SUV。车窗贴着深色膜，但驾驶座车门把手上沾着新鲜的泥浆。
\"等等。\"他拦住要下车的秦越，指了指那辆车，\"森林里的泥。\"
秦越立刻会意，假装整理头发，实则用手机拍下车牌。就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SUV的车门突然弹开，一个穿连帽衫的身影窜出，冲向出口楼梯。
\"站住！\"林涛拔腿就追。脚步声在混凝土空间里回荡，像一场古怪的接力赛。转过拐角时，连帽衫突然急刹，转身掷出个东西。
林涛本能地侧身闪避，但飞来的只是串钥匙。等他再抬头，连帽衫已经消失在上行楼梯的黑暗中。钥匙串上挂着个银色的小物件——和照片里陈志刚拿的一模一样。
\"声波发生器......\"林涛捡起钥匙，发现其中一把贴着标签：\"7号柜\"。
秦越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看清脸了吗？\"
\"没有。\"林涛端详着那个银色装置，\"但肯定不是杨振。太年轻了。\"
电梯门开启的声音打断了他。两人警觉地转身，却见小王抱着档案盒走出来，警服上沾着咖啡渍。
\"正好找你们。\"小王推了推眼镜，\"沈静的医疗档案调出来了。有个地方很奇怪——\"
档案盒里最上层是张脑部ct片。秦越对着灯光查看，突然倒抽一口冷气：\"她的镜像神经元区域有植入物！\"
林涛凑近看，果然在颞叶部位发现个细小的阴影，形状像枚微缩的五芒星。ct片角落标注着日期：2003年7月7日——火灾当天。
\"还有更诡异的。\"小王翻出份手写笔记，\"沈静在火灾前一周的记录里提到'听见哥哥在镜子里说话'，但当时杨振正在外地出差。\"
林涛和秦越交换了个眼神。他们同时想到了录音带里那句话：\"镜子里的我在哭......\"
\"查查这个。\"林涛把钥匙串递给小王，\"7号柜在哪里？\"
小王脸色突然变了：\"这、这是证物室的钥匙啊！7号柜是......\"他咽了口唾沫，\"陆铭案的证物柜。\"
三人冲进证物室时，7号柜的门虚掩着。林涛拉开柜门，里面本该存放袖扣和鞋印模具的格子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张照片：年轻的陆文渊和杨振站在实验室里，背景是七个连接着脑电图仪的病人。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第七阶段开始。观察者已就位。\"
\"调监控。\"林涛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现在！\"
监控室里，值班警员困惑地挠着头：\"奇怪，7号摄像头的记录被覆盖了。\"屏幕上，证物室门口的影像不断重复同一段画面：空无一人的走廊，墙上的电子钟显示00:07。
秦越突然指向屏幕角落：\"那是什么？\"
林涛俯身看去，在画面最边缘处，有截模糊的银色反光——像是有人用左手扶着摄像机，无名指上的戒指擦过了镜头。
\"声纹比对需要多久？\"林涛转向小王。
\"如果有样本的话，两小时左右。\"小王敲着键盘，\"但杨振的原始录音太老了——\"
\"用这个。\"林涛掏出怀表，按下侧面的隐藏按钮。表芯发出细微的\"滴答\"声，接着传出陆文渊的声音：\"最终阶段注意事项：当受体开始质疑自身记忆的真实性时，需立即启动7hz巩固频率......\"
小王接过怀表的手微微发抖：\"这、这是犯罪侧写课讲过的经典案例啊！陆文渊的'镜像记忆植入'理论！\"
秦越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紧锁：\"陈局？\"
按下接听键后，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陈志刚的声音，而是某种有规律的\"咔嗒\"声，像是老式发条在转动。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有人在数数：
\"......5、4、3......\"
林涛夺过手机，那声音却突然变了，变成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嗓音——他自己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意说：
\"镜子好玩吗，林警官？\"
通话戛然而止。秦越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是......你的声音？\"
林涛没有回答。他看向监控屏幕，发现7号摄像头的画面变了——不再是循环的空走廊，而是一间镜面密室。镜子里，无数个\"林涛\"同时转身，每个\"他\"的左耳都戴着银色的微型装置。
画面底部，一行红字缓缓浮现：
\"观察者效应实验最终阶段。倒计时：41小时3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