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似是把她的皮揭了一样,血淋淋地被剖析了。她何尝不想随自己心意行事过日子,无奈周遭环境不容。或者说她太倒霉,老是碰上令她难堪的人和事。
“余主任也是从事教育行业的,我刚刚请教了她。她建议可以换个环境。”他看她低着头,“当然,我没说那个人是你。余主任不会为了拉拢一个义工做这样的建议的。”
胡轻曼擡起头,她刚刚一直误会萧贺晨了。她总感觉那些不堪的往事让他知道,会遭到他的不待见,或者这会儿他对她感情还不错,会哄哄她,让她不要沉溺于过去,说点安慰的话。比如像祖父那样,给她讲讲典故,让她坚强;或者像章绣那样,冷静地分析事件,从中得到教训,以后规避。
这些都是事后的处理方法,不能说错,只是站的角度不同。理性的和感性的都有。
只是。
只是最后还要回到那个难堪的处境里。
还是让她憋屈。
但萧贺晨不一样,他提出让她脱离那个环境。从新开始,从她喜欢的环境开始。
“如果,做公益,还会碰到讨厌的事,和讨厌的人,那还不是一样吗?”
“你对自己热爱的事,会全力以赴吗?”他反问。
她擡眼,看着近处的黑眸。萧贺晨的眼神犹如当初在蓝白灯塔前的样子,散发一股定力。
这股定力激活了身体里的某处力量。
打败了怯懦,赶走了羞愧。
她当然会全力以赴。就像那天她穿着拖鞋奔过来,她只要确定了心意,倾尽全力都会去做。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性格。在周遭环境的压迫下也会爆发的特质。她爱上这个男人,她会摒除万难去爱。那她如果找到为之付出一生的事业,她当然也会矢志不移。
“好吧。”她看着他已经开车上了机动车道。“我考虑考虑。”
“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和我讨论。”他换完车档,伸手来握了握胡轻曼。“不是让你马上决定,慢慢来。”
“嗯。我知道。”她想起计划书,未来那部分还是空白呢。他说要两人一起写,她应该要想好自己的那部分,然后再填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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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她睡了一觉,头晕的情况好了许多。最近是太累了,每天早上起床,她都要在床边先坐个一两分钟。大约是心脏的动力不足,流到大脑的血液不充分,就容易产生晕眩。
晚上吃完饭,萧贺晨喜滋滋地和她说,他的耳蜗产品快上市了,明天要去省城出差三天,回来后应该就审批下来了。
“真的?那么快。”她是问产品上市。正式上市后,长盛三楼的小宝就可以做手术了。小宝现在已经一岁多,已进入语言发育期。
“嗯。”他把一些文件递给她看。
“那太好了。林婶也可以做手术了。”她翻看文件。“只是要去三天,那么久吗?”
“是胡蔓蔓带队,这几天不止是去审批,还有两天要去拜访几家合作医院。”
胡轻曼把文件还给他。起来去帮他收拾行李。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换洗衣服要带一些,毕竟不像去西京那样方便。
“我和周叔轮流开车。”
“为什么不坐高铁?”自己开车太累了,虽然去省城不远,路程只要两三个小时。
“自己开车方便点。”他朝她笑,“后续的拜访胡蔓蔓如果她能搞定,我就提前回来。”
“那你开车小心。”也不知那几天天气怎么样,她打开手机看天气预报。一片阴影覆盖,她的唇被轻轻啄了一下。
“三天,你会想我吗?”
气息渐近,下降的音调带着亲近敲动耳膜。
“嗯。”她轻轻应了声。
“不要乱跑。”他捏了捏她的手。瓮声瓮气地说,“等我回来。有件重要的事和你说。”
“现在不能说吗?”她把手里的手机放到一旁,擡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嗯。”他把她整个抱起来,走出了衣帽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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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旖旎。
胡轻曼正因前几天的冷淡有点歉意,这会儿他的热情来了,加上自己也有些激动,就搂着脖子不撒手。
萧贺晨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温柔,和煦的。不过也会在某些时刻很激进。
比如刚刚胡轻曼接了个电话。
以往,在两人的亲密时刻,他是很反感被打扰。她也知道,只是这通电话很要紧。
是章绣打来的。
通话内容也没什么,是章绣感谢胡轻曼送了她一个生日礼物,而且对胡轻曼知道她的生日时间表示惊讶。
两人就在电话里闲聊了几句。
萧贺晨正在上方,听筒里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不清楚说什么,但知道内容无关紧要,只是日常的询问。但听到章绣问胡轻曼在哪,她回答在外面玩时,他突然心底生出反感,继而这反感越加强烈,由来已久的被压抑的烦闷袭来。
俯身,即刻吻住了她在说话的嘴。一手摁住了她的小肚,底下重重地动起来。
不知为何他突然发狠。不过急速的频率很快就令人失神了。
手机滑到了一旁。
胡轻曼清醒一些后,发现电话还通着。颤着手去拿,一边又用嘴形向萧贺晨求饶。
求饶没有成功,他在她耳侧捣乱。还故意发出汩汩的声音。
说不了几句话,胡轻曼匆忙道别后就挂了。
“你好坏。”她在他心口擂了一拳。拳头被抓了,按回到耳边。
原本她想解释一下这通电话,但他被打断已经很不悦了。看他微皱的眉头,散乱的额发遮住了蜿蜒的青筋,她探过去,吻了吻他。
电话这事,只好等完事了再向他“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