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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求(2 / 2)

他说是。

这种上门|服务比较私密,不像在商场挑东西,人来人往。萧贺晨这人喜欢安静,他应该是更喜欢这样的购物方式。之前陪她去商场,可能是为了迁就她。

“那能不能不要这么凶?”她提了点要求。

“我不是凶,我是不满意她们今天的服务。”他垂眸看了看螃蟹,拿起一个剥起来。“我提前和她们沟通过的,需要给你设计个合理的妆造。可是她们只看我的脸色行事,也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原来是这样,他的凶也是有原因的。不过她还是为今天的服装店解释一下。“她们问我了。我说我都很喜欢。算是问过我的意见。”

“轻曼,她们是专业的。就算你都喜欢,也应该挑适合你的。而不是等我的意见。”他掰开一只蟹脚,挑里面的肉。“她们没有尊重你。”

他发轻轻的音,她听到是重重的响。她何时接受过类似的尊重?以前买东西,要么是家里人介入决定了,要么是自己跟随大流而买。从没想过合适和需要。甚至有些需要买的,也没买,可能买不起,也可能是买了会被周围的人说没用。

因而,她习惯了掩盖内心的真实需求。

他把她无意识中的“掩盖”给挖掘了出来,摆在别人面前,让人知道,她也是有需求的,哪怕她不知道具体想要什么,也要给她安排合理的,适合她的产品。

他在认真地敲蟹腿,虽然他不吃,但也要剥出来给她。他讨厌腥味,也可以忍气为她改变一点。

今天的礼服加上其他的装饰品,价格不菲。她要工作整两年才能还得起。

金钱上的,她应该是怎么都还不起。

不过她总有能还的起的。

面前的男人俯首,栗棕发色被暖光照成了暗金。他在认真地操作。他的手可以写出好看的字体,弹出悦耳的琴声,做出性能优越的医疗用品,也可以纡尊降贵地做他讨厌的事。

面前的碗里剔出了一些蟹肉。

“你会剥了?”她看他的样子,虽然不熟稔,但比之前反着剔肉好多了。

“嗯。”他笑说是祁云繁教他的。“除夕那天,我给云盛剥了一个,就会了。”

胡轻曼又问云盛是谁。

他看她的脸,缓缓说是祁云繁的妹妹,然后把祁云盛夸奖了一番,说她又好又漂亮之类的话。

“噢。”她不接嘴,一口吃完了手里的螃蟹肉,擦手不想吃了。

“吃醋吗?”

“什么呀。”她翘起嘴。擦好了手,又觉得腥气还有,起来去洗手。被他一把拦住。

“吃螃蟹要沾生姜醋,不然太寒。”他把剥好的蟹肉放她面前,又拿满是腥气的手揉她的脸蛋,“两个醋,你都要吃。”

后来,听说祁云盛是过完年才九岁的小女孩,她气得用其人之道还其人身,拿腥手揉回了他一脸。

=

过了两天,萧贺晨说手表商来了。可惜那天晚上她临时加班。

说了抱歉后,他回电,只要她八点能到,他让手表商等她。

加班是因为付眉请假,只好把她的紧急业务接来弄好。

终于在七点多弄完,和视频组的同事交割完后,提着付眉给她带的安县特产,急匆匆回陇山墅。

开了大门,见客厅灯都亮着。表行不像服装店来那么多人。只来了两个,一男一女,现在坐在客厅的一角,旁边摆着两个铝面箱子。

胡轻曼朝那两人笑了一下,当作打了招呼。

因有下雨,她一路走来,牛仔裤脚湿了。站鞋柜旁把裤脚挽好。见提回的特产是鲜食材,她就把食材拿到厨房,放进冰箱冷藏。

“你的表呢?”萧贺晨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胡轻曼赶紧出来,从手上摘下手表,递给他。

他正在看手里拿着的表,示意让她直接递给面前的男师傅。她把手表给了,原想坐萧贺晨身边,因身上沾了雨水,也来不及换衣服,就站在一旁。

“萧先生,这就是您电话里说的,要修的手表吗?”男师傅问。

旁边的女导购,年岁看起来比这位男师傅小一些,接过了手表,看了看。“我们店里,没有这个品牌的手表。”女导购说得委婉。

听闻萧贺晨要修手表,她把店里最有经验的师傅请来,没想到是修这种杂牌手表。她也不能直说这手表质量比较差,机芯不好。是怕万一修不好,得罪了大客户。她只好委婉地说没有这个品牌。

话外音萧贺晨听出来了,胡轻曼还没反应。

“不能修吗?”她这人比较念旧。除了遗失的卡包,这个手表是留在身边最久的物件了。

“轻曼,”他拉了她的手,手背也有雨水,他抚着擦干。“我给你剥了蟹肉。放在蒸屉上,你先吃了。不然容易坏。”

她应了,就去了厨房。

表行两人常年服务这些高端人士,这样的举动已看出两人的关系。已经是非常亲密的状态。他们甚至不用对眼色。男师傅把胡轻曼的手表拿起,打开工具箱,开始清洗。女导购打开平板,寻找相似的款。

很快就找到了,递给萧贺晨看。

“是很像。”他看了几款,问了到货时间等事宜。

胡轻曼吃完,去二楼换了衣服。下来时萧贺晨叫了她过来。

“手表要修几天的,你没手表戴了,会不会不习惯?”说着,他递上一个黑绒展示盘,里面都是女士手表。“可以先选一只,应付这几天。”

她接过看,里面的手表和她原先的款式完全不同。原先是日常的百搭款,盘子里的都是复古的时装样,有些还群镶了钻石,异常耀眼。

“好花哨。”她评价盘子里的表。

女导购又递过一盘,里面是比较清爽的通勤款式。胡轻曼挑了只表盘最小的,12点是颗星星的款式。

“戴起来看看。”他把手表背后的保护膜撕了,套在她的左小臂上。

“盘面的大小很合适。款式您喜欢吗?”女导购问。

“我觉得不错。”她挺喜欢这个。比她原先那只还小巧不显眼。

“行,就这样吧。”他转头和导购说开单。这边又让胡轻曼把手表摘下,让男师傅调一下表带。

表行的人离去后,胡轻曼看到桌上有两个手表外包装。萧贺晨买了两只手表,包括她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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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两人温存后。深长的仪式吻,令她再度陷入迷醉。她揽着他的脖子,指尖触碰到了他后脑鳞次的头发。

他也很动情,时间比以往都久一些。摩挲间,碰到了她左手臂的新手表,顺势解了,放在床头的收纳柜上。

“我今天是不是让你丢脸了?”其实后来,她也咂摸出味道来。导购说没有这个品牌的手表,是指她的手表太低档了。这些能上门的服务,都是高端店才有的配套。

他望着怀里的胡轻曼,有些疑惑。“成年人的脸面,都是自己挣的。你怎么突然这样说呢?”

她反省过,晚上她一进门,裤脚湿透,又提着菜去厨房,一点都不像车进车出的优雅太太,倒像极了采购回来的林婶。就算以后还是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她也应该先去换身衣服,再出来见客。

“我以后会注意的。”她声音低低的。

“你做你自己就好。”他又亲了亲她的鬓角。

虽然屋里的灯光昏暗,但她能看出他眼里有暗涌。“你今天挺高兴的。”刚刚已经很激烈了,却还是退不了他的热情。

“因为你接受我了。是吗?”

他突然这样说,她有些不解。睁大了眼,看他继续说。

“以往,给你买东西,你都问价格。前天的礼服,你还悄悄拉着她们问多少钱,我都看到了。”他拿手指划了一下她的面颊。“今天你没问,坦然接受了。”似乎是很喜欢揉她的鬓角,他捏了捏那块耳前的毛毛肉。

原来他想要的东西那么简单。

对她来说,接受他给的昂贵物品,这不算难。可就是自尊心作祟,觉得接受了就是低他一等了。

她一直想要和他谈段平等的爱恋关系,可是金钱方面,是怎么都无法平等的。

或许她可以找条边界。

既可以使他能正常地付出,又是她能接受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