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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下)(1 / 2)

选择(下)

男保镖开着车,一路疾驰奔往新东区。坐副驾的女保镖打着萧贺晨的电话。只是一直没人接听。她回头看后座的胡轻曼,只见她拿着那本蓝色的书,不停地背一些数字。看她穿着漏脚趾的拖鞋,右脚有点点血迹。她试图提醒多次,只是胡轻曼除了上车时,说了句“开车到陇山墅”,不再与他们说任何话。

女保镖无法,只能继续打委托人的电话。

出了过江隧道,天已擦黑。

冬日的天空总是黑得很快。

过江隧道往下,就是陇山墅。

保镖的车牌号在小区安保系统里有录入,所以黑色车长驱直入八栋楼的地下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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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贺晨洗漱完,套了件长袖衬衫。他的私人手机放在书房充电。手机在桌上震动得嗡嗡响,在他洗澡的时候,已经响了好几次。

应是司机周叔提前到了。

他并不急,慢条斯理地戴好手表,才走去接电话。一看来电人,突觉得不安。

接完电话,一边扣衣扣,一边快步往楼下走。才步入阶梯,大门铃声骤然响起。此时林婶在活动房收拾理发后的碎末,并没有听到门铃响。

门铃响了几声,他已到门边。声音戛然而止,整个客厅又归于安静。

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五年前,他第一次下海自由潜时,也碰上过这种无由来的心慌。即使各项指标都没问题,教练也对他做了多项心理建设,还是被水压挤得出现了一丝慌乱。

静态闭气。

周身放松。

突然又有点嘲笑自己。

不过是近在咫尺的门。

吐气,伸手,旋转。

屋内开了暖气,屋外是冬季的夜晚。门往里开,高温忽然触碰到低温,一股小小的气流产生了。

鼠尾草,留兰香,最后是淡淡的佛手柑。许是一路跑楼梯上来,胡轻曼的鼻腔空旷了许多,敏锐的嗅觉又回归了。

“1155665,4433221,5544332……”她慢慢地背出方才强行记下的数字,害怕一会儿又要忘记了。

“《小星星》?莫扎特?”他听懂了阿拉伯数字,虽然不是用音符发音的。

“教我啊,弹钢琴啊。”

“好……”

他看着她撅着嘴,还在微微地发颤。目光垂下,看她左手紧握着蓝色的曲谱书,露着一小段青白的小臂,手腕的尺骨茎突小山似的凸出,紫色血管与掌骨缠绕,冽冽地发着寒意。

他伸过手,把那段泛青的小臂握住,把整个人拉入怀中。

“你好冷啊……”那天态度那么冷,今天身体那么冷。

胡轻曼觉得一股暖意从手腕脉络席卷至全身。脖颈被他另一只手环绕着,头顶是他的吐纳气息。融融的暖流由颈后的血管,扩散至脑细胞中。听着他胸膛里的心跳,一震一震的。

“你好暖……也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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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扑鼻的热气,胡轻曼拿着热毛巾,擦拭着脸。她从中午起床,就没洗过脸。她想起牙还没刷,就用毛巾把脸捂住,悄悄地把牙齿表面也擦一擦。

“还要绞把毛巾吗?”林婶问。

“不了谢谢。”她把毛巾递还给林婶。又接过了一杯茶,坐着慢慢啜着。

萧贺晨从楼上下来,多套了件夹克衫,手里拿着她的那本《幼教必学琴谱》。

“《小星星变奏曲》想一下子学完,要一段时间的。”他坐到胡轻曼身边,沙发往他那边塌陷了些过去。

“那要学多久?”

“你毫无基础,一周学一次,要半年吧。”他说完,看了看手表,“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和你说话了。”

胡轻曼看大门边有行李箱,知道他又要走了。

“这回还是去美国吗?”

“不,是去西京。”

又是西京。上次也是去了西京。

“去干嘛?”

“去述职,还有……“他眼睛直视她,“去和爸爸说你的事。”

“你不能把我的事说出去,章绣那边……”

“我知道的。谁都不说。”他朝她点点头。

“那还回来吗?”像第一次那样,去了就一直没出现了。

“回的。”他看她的肩膀塌下去了,“我把美国的公司都搬回来,哪有不回来的道理?”看她还是垂着眼,就扶了扶她的肩膀。声线略有迟疑:“你……不要去珠海。”

“我不去了。因为昨天线上面试,我睡过头了。”胡轻曼抓了抓后脑勺,觉得自己的工作态度太差了,有点脸红。

旁边的人轻笑了一声,又听他说:“这几天你住这里好吗?”